催促的次数多了,脾气暴躁的难免生出火气。
好在有甲士站在一旁,尖锐的长矛抵至近前,怒火上涌也不能发作,只能强压下情绪,各自退让一步,气哼哼大步入城。
城下的队伍逐渐减少,队尾变得稀稀落落,忙碌半日的主事总算能松口气。
今早城门刚开,君上就驾车出城,至今未归。()”
“夏末出兵西南,此次有公子齐同行,八成是去了军营。”
“上次征犬戎,我大兄携两子立功,得田十亩,还有数名奴仆。这次出兵西南,机会千载难逢,若在军中谋一个职位,必能收获匪浅。”
“此言在理。”
几名主事接连加入谈话,兴致勃勃展开讨论,都对随大军出征充满向往。
只可惜僧多粥少,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达成所愿,必然要经历一番激烈的争夺。最终鹿死谁手,需看各自的运气。
与此同时,缪良一行人正追风逐电,距新军大营越来越近。
风从正面袭来,蒸干脸颊和脖颈上的热汗。
缪良握紧缰绳,望见座落在平原上的营盘,正要加快速度,忽有一阵激昂的鼓声传来。
“战鼓。”缪良心神微动,猛一勒缰绳,战马发出嘶鸣,前蹄猛然扬起,重重踏向地面。
他举起右臂,身后的侍人接连停住,一边安抚战马,一边抬头向前望去。
只见黑色营盘如猛兽盘踞大地,壮观恢宏。
鼓声中营门大开,数千甲士列队行出,脚步整齐划一,大地为之震动。
在大营两侧,另有三支队伍出现,分别是勋旧率领的上军,新氏族统率的下军,以及拱卫国君的中军。
新军在北列阵,中军自行加入,同前者比邻。
上军和下军互看不顺眼,此时却不得不站到一起,与对面的两军分庭抗礼,呈犄角之势。
四支队伍列阵完毕,数辆战车出现在阵前。
玄车居中,林珩手按宝剑立于车上,玄服玉冠,目似寒星。
智渊、费毅、田婴和鹿敏等人分在他左右,都是长袍高冠,腰悬佩剑,象征官爵的金印附在剑旁,上铸的兽首异常醒目。
田齐的战车本在氏族中间,被林珩特意叫到近前,以示对他的重视,为他树立起威严。
“讨伐信平君,诛灭逆臣,尔当归国掌权,不应如此随意。”
林珩一片好心,田齐自然不会不识好歹。他亲自驾车靠近,感谢林珩的提点。
在晋国这段时日,田齐耳闻目睹,无时无刻不在成长。同离国时相比,他变化巨大,言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别看他在林珩面前坦诚憨厚,若真以为他胸无城府,随意就能欺凌,迟早会自吞苦果。
三声重鼓之后,两队黑骑行出。中途如潮水分开,绕过林珩的车驾,分别立在四军阵前。
()骑士手擎令旗,旗色如墨,上绘玄鸟及各家氏族图腾,在烈阳下反射金光。
林珩驱车上前,环顾两方将士,扬声道:“下月出征西南,讨伐逆贼信平君。今日演武,最勇者为先锋!()”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晋人好战,先锋最勇,临战斩获最多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