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惶恐,面色更是苍白如纸,喘息更加艰难,左手抚上胸口,一口血终是没忍住吐出来,卫昭吓得连连后退。
“陆寒尘你可莫给小爷碰瓷!”只是质问一句,谁知道这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吐血;卫昭这才注意到这人一身病色,好像还憔悴消瘦不少,这是被九哥的断情给打击到了?
拿起帕子不在意擦拭过嘴角,平复喘息,陆寒尘才又艰难问:“那你们可曾收到阿月的消息,他···可有说会到哪里?”
狗狗眼闪过犹豫,只一刹便消失无踪,又变得清澈无辜,卫昭连连摆手:“九哥只传信叫谢一转移些落云山的东西,至于转移到哪里我并不知,更不曾提过他会到哪里。”
话落又色厉内荏补充:“小爷告诉你,这也是看你像是为我九哥担忧的模样,这才告知你这些,你···你也莫想着去崔府寻人,别再惊吓了外祖父与外祖母,更不要为难谢一,不然九哥怕是此生都不会见你!”
大抵又觉得自己太过分,小少年犹豫了下上前:“陆寒尘,你···没事罢?”可莫要因此赖上我,是你自己的身子不行。
陆寒尘艰难摆手告诉他自己没事,让小少年不必担心,而后提起其他:“你与我同去崔府,阿月有些计划并未告知崔府长辈···如今情势突变,过几日大抵会有瑾安郡主身故的消息传开,我先去与长辈们解释一二。”
“难为你此时倒是细心,还知晓这些事···”小少年嘀嘀咕咕,总算他九哥对这人的情意没有白白付出,这时候还知道挂念崔府长辈;罢了,看在这人如今生不如死的情态上,便不再为难他。
且卫昭也知仅凭自己与谢一与崔府长辈们解释九哥的计划,怕是并不可信;反正上次陆寒尘这厮也见过了亲人们,崔府众人也看清了九哥对这厮的态度;这人还是当朝九千岁,他说的,更有可信度。
他却不知上次谢令月便对老爷子坦诚了所有筹谋。
一行人到了崔府,并未见任何女眷,只老爷子在书房见了陆寒尘,崔家大爷亲在门口守着。
卫昭也想跟着进去,倒想听听陆寒尘这厮如何哄得住老爷子,被崔砚拦在院内;父亲都被令守在门口,可见老爷子并不想其他人知晓今日谈话,还是不要忤逆为好。
屋内只有两人,陆寒尘欲要先拜,老爷子摆手:“上一回你是阿月的枕边人,老头子自是当得起你一拜;如今既是阿月与你断了情分,你便是当朝九千岁,老头子受不起这一拜,随意说话便是。”
陆寒尘薄唇微压,面上尽是苦涩:“我与阿月只是暂时因误会而分开,并未断情,外祖父何须如此界限分明。”
是的,陆寒尘从来不信他与谢令月断情,不过是狼崽子当时气急之言,当不得真;不管狼崽子平日多么稳重,总归他是十八岁的少年郎,失望之极自然会有些口不择言。
待他寻到人,与狼崽子认错解释清楚,且他已传令叫锦衣卫在大宣寻名医,定然可以祛除狼崽子面上的疤痕,他们还会如往日那般恩爱。
坐在上首的老爷子微微摇头:“九千岁当真以为阿月是少年心性,与你断情不过是一时意气?”
崔广博自认阅遍世间人,却也得承认他看不清自己这个嫡亲的外孙;只有十八岁的年纪,之前还被男扮女装养在后宅···他以为见到的会是女儿家书中所言安静乖巧的小郎君,最多不过姿容不凡。
却不知那孩子眸中内敛,心有大志,胸有沟壑,胆魄更是远胜世间多少人;那般的藏拙于巧,却又风华清致,以至于崔广博恍然以为见到了先贤的影子。
一番深谈后更是确定,那孩子的见地与阅历怕是远胜于他这个当世大儒,崔广博心中亦曾叹息自愧不如;偏那孩子还有一身精湛武艺,真正的文武皆备。
从他上回告知自己的那些筹谋中,就可管中窥豹,这孩子不会轻易做决定;但既然做了决定,那必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再不容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