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已经读高三,本来是在学校补课,知道哥哥回来了,就放弃晚自修回来。
很少喝酒的父母亲都倒了一杯酒,周西峰也喝酒、妹妹喝饮料,一起与父母碰了杯。
父母亲居然掉下了眼泪,是高兴,还是感慨,周西峰不得而知,但是心里觉得难过。
他这才明白,真正能给父母亲带来快乐和幸福,不是多少金钱和物质,而是那血浓于水的亲情。
“有故乡的人回到故乡,没有故乡的人走向远方。”这是有家乡的人想回去的如实写照。
刚毕业参加工作那一年,周西峰在老家呆了较长的时间。
后来的几年,周西峰忙着工作,回老家过年都是来去匆匆,一般住几天就赶回城市。
改革开放以来,许多人都外出打工赚钱。
平时在老家,几乎看不到年轻人。只有过年的时候、由于亲情的力量,才能使亲人团聚。
在老家的两天里,周西峰有了相对宽裕的时间去四处走走,感觉回到老家真的再难体会到以前小时候,大家在一起嘘寒问暖的关心。
走在显得有些落寞的乡间路上,虽然都是水泥路,晚上还有亮堂堂的路灯,但是再难见到那种见面就打招呼的热情场面。
周西峰觉得有些心酸,不知道这个社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大家要淡漠到如此程度,真是家乡变故乡、心中多惆怅。
他觉得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过年越来越匆忙,陪父母的时间越来越少,年味越来越淡。
从中也感觉到老家的亲戚与本家之间的亲情关系,很大程度上是靠父母亲们建立的关系维系着。
在父母亲那辈,这种关系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平衡,但对于周西峰这一代来说,大家的关系早已被现实割裂了。
周西峰和众多堂哥、表哥,小时候一起走路上学,放学后上树捉鸟,下河摸鱼,关系好得不得了。
但近十年来,他们一直在外地打工,周西峰一直在外地读书和工作,一年最多在过年时见一次,其实平均下来每年还没有一次,因为他们不是年年都回家。
亲戚间拜年的时候,大家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甚至留宿一晚。
现在大家都骑着摩托车、或者是坐着营运的电动三轮车,经济条件好的就是自己开着私家车,去亲戚家放下东西、客套几句,最多是吃一餐饭,就匆匆地离开了,去赶赴下一家,好象只是完成一项任务。
平时的生活、情感、工作什么的,大家都没有来得及仔细交流。
互相拜年,不再是为了亲戚之间走动,馈赠礼物、交流感情,而只是为了完成传统和长辈交代的一项任务。
周西峰在想,如果父母亲都不在世了,年青一代都生活和工作在天南地北,新一辈的联系也就慢慢断了。
自己可能从此不会再回老家来,因为没有了回来的理由和牵挂。
当然老家还保留着过年给祖宗上坟的习俗。
家家户户都要去祖宗的墓地给祖先点蜡烛,烧纸钱、放鞭炮,与祖先进行汇报、交流、并祈求保佑自己平安幸福。
老家的过年季节,明显是湿冷。很多在老家上了年纪的老人没有挨过冬天。
丧葬对老家的人来说,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
新闻媒体喜欢动不动就报道某某地方为举办婚礼或葬礼进行大肆挥霍。
周西峰发现老家的婚娶和丧葬确实是在大办特办。
现在老家的人有了“贵生又重死”的观念。
一方面,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大家越来越贵生;另一方面,对于死亡,大家还是很敬重,想着让死者尽可能地享受哀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