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旁边苍怀的袖子,七尺男儿两眼通红,泛起泪光,“你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东家?”
苍怀嘴角狠狠抽了抽,瞪了他一眼。
差不多就得了,别再刺激我家郎君了,不然我砍了你。
柯益山收到威胁,快速擦去眼泪,站直身,清了清嗓子道:“严舟那些生意东家娘子交代我的都整理好了,现在既然东家娘子离开了,那谢三郎君是不是找几个管事接管过去?”
谢昀的唇角再次勾了勾,弧度很浅,几乎称不上是一个笑。
这算是钱货两清的意思?
可她越是要跟他划得干净,他就越不想放手。
柯益山“咕咚”咽了下唾沫,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
谢三郎怎么这个反应,事情好像没有想像的顺利啊……
要保守皇帝的秘密,陆家近来低调许多。
除了陆二郎的婚事必须大办之外,其他时候几乎是夹着尾巴行事,不愿惹人注意。
就连陆国舅都一改从前的作风,成了风月场所的稀客,还被人瞧见经常跟在张家的家主身侧,共同出入。
陆张两家因为姻亲关系扭成了一股麻绳,成了建康的新势力,逐渐彰显出他们的影响力。
对于他们的结盟会带来什么影响暂时不在朝臣们的关注中,他们忧愁的是这么久,他们之中竟没人能够面见皇帝,难免要东猜西想。
朝廷内外人心浮动。
常康王也日夜难安,他直觉皇宫出了大事,想一查究竟却三番几次被陆家挡了回来。
现在皇宫被他们围得像个铁桶,他的人伸不进手。
这时候他就想和成海王暂时握手言和,共同商讨如何破了这僵局。
毕竟他们虽然是竞争对手,可那也只限于他们二人之中,谁也不想皇位最后落到陆家那个杂种身上去!
但成海王笑而不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像还在观望。
常康王气不过又去找谢三郎。
谢三郎根本连见他都不见,更别说赴他的约,一心在找他那个“走丢”的宠婢。
听说有好几日都有谢家人听见文渊阁顶上传来满腹倾诉的激昂琴声。
仿佛在说:
于嗟士兮,无与女耽!女之耽兮,犹可说也。士之耽兮,不可说也。1
就怕谁不知道他谢三郎伤了心,失了意,现在萎靡不振,为情所困。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他一颗心居然还放在女色上面!
常康王唾弃了好一阵。
“竖子不足为虑也!”
明明出身高贵却为着微不足道的小娘子失魂落魄,丧失斗志,实在可笑。
他虽贪恋美色,却从未把这些玩意放在心里,不过是消遣罢了,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