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苍卫骑着快马而至,看见茶棚热闹就停了下来,其中一人翻身下马,大步走上前,提起一画轴就叫住正在忙着招待客人的伙计,问:“可有见过画上的人?”
伙计匆匆往他们身上一打量,见他们仪容齐整,又骑着大马好威风,不敢怠慢,立刻抱着茶壶凑上前看了眼,摇头,“没见过……”
“一身高魁梧的男子带着两名年轻女郎,或许身边还有别的人,就没有一点印象吗?”
“没瞧见魁梧男子,倒是先前是有两个女郎坐在这里,形迹可疑!”一好事的茶客及时起身,指了指自己还半湿的袖摆道:“她们当时还起了争执,打翻了一杯茶,瞧——泼了我一身!诸位官差是不是在找她们?”
苍卫上下打量了眼他,又从怀里拿出另外一画轴,问:“可是大概长这个模样?”
那茶客眯起眼,仔细一瞧,心怦怦直跳。
画卷上的女郎正脸端立,那真是脸若银盘,五官精致,云鬓如堆,好一个仙姿玉貌的女郎,都叫人怀疑是否那画师多昧得布帛好处,才把人画得出尘绝色。
当真有活生生的娘子生得这幅模样?
茶客连连摇头,感叹道:“若是真见到如此仙女,小人一定印象深刻,不过那两名女郎样貌平平,中等之姿,比不上这画中人十之一二啊!”
苍卫又拿出另外一幅画轴,“再仔细看看,可有见过?”
茶客刚刚看过那出色的,再认真看他手里这普通的,忽然一拍手道:“怪了,这丑许多的居然和前一幅有些神似啊!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不就是那打泼了茶水的……”
苍卫立刻道:“人往哪边去了?”
茶客印象深刻,立马回答道:“往北去了,说是要去豫州接什么乳媪。”
豫州、乳媪,这也与苍怀提醒的能够对上。
苍卫立刻掏了一串钱掷在茶客桌子上,“多谢!”
前七日他们都跟瞎子一样到处摸,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找到准确的线索,难免有些激动。
茶客吓了一跳,但见到这么大一串五铢钱,不由笑开了花,他刚想收起来,一把尖刀就戳进钱串的绳圈中,一名笑唇上翘,有几分邪气的郎君一脚踩上条凳,缠着布带的手扶住刀柄道:“慢着,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该不会是什么人教你这样说的吧?”
苍卫停下脚步,拧眉回头看他。
他们苍字营和白字营不常打交道,但也听过他们行事多是不羁,颇有些游侠不拘小节的放。荡品性,与向来规矩森严的他们完全不同。
所以互相看不上眼。
这次要不是郎君发话,他们也不可能同行这一路。
茶客缩起脖子,收起两只手折在胸前,活像是只被逮住偷黍的老鼠,咧嘴小心翼翼笑道:“小人先前说了,是因为那两位女郎起了争执,还打翻了茶杯,泼了我这一袖子的水,小人这才记得深刻,郎君要是不信,大可问店家,店家还多收了她们三文钱赔茶杯呢!”
店家生怕他们要在茶棚打架闹事,连忙从抱柱后伸出脑袋,狂点一顿,“是、是啊,那钱还在碗里搁着呢……”
苍卫走过去拨拉一阵,果然见到三枚略大的五铢钱躺在其中,他捡起这铁证摊平在手心,道:“霍郎君,你看这个钱分明是府上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