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门客劝道:“谢三郎言必信,行必果,从来不行无谓之事,这次说不定也是为了掩饰其他目的,故意为之!”
常康王扶着双膝,不满这门客驳他的言,助长他人之威风,握紧拳头道:“人无完人,这谢三郎也并非天生的神仙,他矜高倨傲,哪能容一小女郎打了自己脸还逍遥在外,必是要逮到手里,狠狠磋磨一阵才是!”
门客连忙改了口风道:“王爷所言极是,那谢三郎怎么能与王爷相提并论,也只有王爷这般稳如磐石的人物才能成就大事!”
被门客的吹捧弄得飘飘然,常康王终于露出笑容。
门客趁机道:“不过这谢三郎,王爷还是不得不防,既然那女郎对他重要,不若……”
常康王听他一声耳语,抚掌大笑:“好极!就如此办去吧!”
谢家的车队离开建康时,常康王府一支队伍也低调出了城。
一只远道而来的鸽子站在驿站鸽笼前的立杆上正啄着鸟羽,脚上的信筒迟迟没有人来收。
与此同时的吉昌县维持旧时的平静。
廖叔长相打眼,即便做了伪装也很容易叫人注意到他那副不寻常的气质,故而罗纨之告诉他,自己与映柳在越家一切都好,现在左右邻居都知道她们是越老的外孙女。
他便独自住在县中客栈里,没有到廖家叨扰。
罗纨之与映柳住进越家有两日了。
越家虽然宅子大,足有五进,里面有假山池塘还有戏楼敞轩,可想当年盛景时多么热闹富丽。
但现在一半的屋子经久未修,窗纸上张满了蜘蛛网,院子杂乱不堪,到处都是残砖破瓦,野草肆意生长,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罗纨之和映柳暂住在越宅绣楼,这里是除了主屋之外唯一还整洁的地方,也是越家女郎出嫁前住所。
里面器皿摆设已不见踪影,唯独还留下了床榻、桌椅、矮几等大物件,件件做工精良,一看就价格不菲。
虽是暂住,映柳每日都把桌几擦得珵亮,罗纨之把院子里杂花摘了收集起来,插进破陶罐里。
这破陶罐原本也是在某个角落捡到的,磕出了一大豁口,刚好适合这些怒放的二月兰。
越家除了越老之外,就剩下两个老仆。
嬷嬷包揽府里的工作,做饭挑水洗衣打扫都是她一人,老头在外做着搬运的苦力,贴补家用,至于越老则一旬之中有半数日子都要赶去镇外的三里地做徭役。
“阿翁都这般岁数了,眼睛腿脚不便,还被征去做苦力?”映柳跟着嬷嬷摘菜。
“是啊,家主还有三年才满六十,到六十五还要服半役……”嬷嬷年岁大了,一说到伤心事就容易掉眼泪,映柳也是个眼皮浅的,跟着一起掉眼泪。
“阿翁太不容易了。”
“可不是,自从你们的娘一意孤行要嫁给你们阿父,家主就气得大病一场,后来丽娘在马城被困,托人带了口信,说是想要回来,家主变卖家产,四处托人,委以巨资请来十几位游侠客前去救你们,但都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