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纨之挺直了腰背,直抒胸臆:“阿翁,这件事我们本就没有错,一味退让只会让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我们的诉求合情合理,应该得到允许。”
“对!”众人点头,“说得很对,我们的诉求不过是得到合理的休息,驴子干活都要吃饱睡暖呢!”
虽然一些世族没有把他们这些庶民当人看,一味压榨,可人总有极限,不能把自己逼死吧?
“那要怎么样才能和他们谈判呢?”这些役夫之中很多大字不识,也没有什么主见,遇事只能问旁边人拿主意。
罗纨之看了眼越公,道:“等,我们有粮食有水,等对方先来谈条件。”
先松口的一方,处于下风。
这样的道理她才是慢慢领会到。
望着不远处耸立的坞堡,督官撑着好几日没有睡好的通红双眼请示:“三郎君,眼下这种情况该如何是好,还请示下。”
若可以强攻,他早就攻上去了。
这坞堡是他们一手督建的,有什么道、什么机关都一清二楚,而且里面都是普通人,抵挡不住他们精良的士卒。
“里面的存粮有多少,人又有多少。”
督官愣了下,叫来随官报了数字给谢昀。
谢昀一勒缰绳,调转马头,“等,待他们水尽粮绝,自然要出来。”
“那得多费时间啊!”督官大惊,咬牙道:“我们可以跟他们谈条件……”
谢昀居高临下看着他缓声道:“不急,有这段时间,你且过来说说,他们为何要占这坞堡?”
督官顿时汗如雨下。
谢家三郎轻飘飘一句话,他好像皮已经被剥了一层!
外面按兵不动,坞堡里的人等得焦虑。
水还好说,后山就有溪水,但是这粮食一日日减少,迟早有吃完的一日。
“看来对方也相当沉得住气,要和我们僵持下去……”越公拄着拐杖,伸手提起路边的篓子,廖叔看见想起帮忙,越公摇摇头拒绝了。
罗纨之陪在他身边,还在思索。
粮食与水源真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缺了这两样都无法让人长久坚持下去。
对方就是料准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怎么才能在有限的条件里取得最大利益呢?
罗纨之边想边环顾这座新造的坞堡。
不管谢家造这坞堡是做什么,它也很重要吧?
两日后,坞堡里往外递了一封信。
要求斩杀督官。
正是此人下令杀了好几名无辜役夫,要他一人抵命已经算是便宜了。
信是督官收到的,他看完气得撕了个粉碎还不解气,扔到地上踩了好几脚。
他好不容易把罪责都归在这些贱民头上,让谢三郎对他网开一面。
这些个贱民还想要他的项上人头!
他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先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