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
沈清淮见没人回应,抬头看江珩,却见对方目光涣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走了神。
沈清淮看了一会儿,继而抬手伸向他,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眉骨,也跟着失了神。
江珩的长相不能说有多好,是把每一个五官单拎出来都能上医美行业的精品展览的程度,是完全踩在沈清淮审美点上的程度。
前世要不是他被家族洗脑,满脑子都是什么灵官,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知会对这张脸心动多少次。
指尖顺着眉骨轻轻描摹,沈清淮望着他乌黑深邃的瞳孔,眼里竟逐渐泛出水光,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前世。
他依稀记得上一世濒死前,江珩就是用这双眼望着自己,声音颤抖得一字一句诉说着对自己埋藏已久的情意,在漫天散落的血珠中,他耗尽最后的一丝气力,为二人撑起一道与世隔绝的屏障,做最后的道别。
那时的沈清淮只剩眼睛能动,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江珩,笑着诉说从何时开始爱上的自己,是如何偷偷地藏起心意,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自己不曾想象的。
临别太过短暂,幸好还有重逢。
眼下看到江珩还好端端站在眼前,记忆与现实重叠,沈清淮便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沈清淮?”
江珩不知何时回了神,一把握住了停在眉宇间的手。
“你在做什么?”
“我怕你被魇住了,原本想探探你的灵府。”沈清淮的神情转瞬即逝,对上江珩疑惑的眼神,从容解释道。
原来他是在关心我。
江珩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拉回的神思又要再次飘走,他只能转移话题:“这些灵体什么时候会走?”
沈清淮道:“不清楚,但我想,快了。”
就在这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陈武已经被吓得耗尽了力气,竟也不怎么怕了,靠在一角放弃抵抗,任由灵体往自己身上凑。
白栩情况跟他差不多,也懒得对付这些狗皮膏药,掐了护身诀静立原地。
只有秦礼一个人还在为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孤军奋战:
“喂,还有没有人喘气儿啊,这些鬼玩意儿为什么全都往我一个人身上凑?”
陈武喘了口气道:“看上你了呗,想给你做新娘子呢。”
秦礼却一脸为难道:“我知道我长得帅身材好,招人稀罕太正常不过,但是为什么连这些鬼玩意儿也太丑了吧,长得帅有魅力是我的错?”
“……”这下连陈武都不想理他。
秦礼以为没人反驳,更加自信道:“就是喜欢也得有个限度,毕竟我也不可能把你们都带回去是吧,要不然你们互相打一架,谁赢了我就带谁回去,虽然丑是丑了点,但只要乖巧听话,我秦家还是养得起的。一个月给你们三百,怎么样够意思吧?一个灵体也花不了多少,这些足够了,还有到家后不能不讲规矩,得听话、孝顺、懂事……”
没等秦礼说完,所有灵体突然同时停了下来,转眼间原地消失得干干净净。
整个房间瞬间寂静无声。
“……”
“男人的饼,鬼都怕。”
沉默良久,陈武适时幽幽来了一句。
秦礼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跑到空地上四下张望:“就这么走了?还真是被我吓走的?不会吧……”
当然不会。
众人心想,但他们都默契得没有出声。
先前的蜡烛此时也已燃尽,在烛火熄灭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黑暗深渊吞噬。
“这到底什么情况?”四周一片漆黑,仿佛身边的人也跟着消失不见,陈武的声音跟着弱了下来。
沈清淮的声音响起:“我们眼下所在的,才是真正的203宿舍。”
“啊?什么意思?合着刚才的都是假的?”秦礼看不清他们人在哪儿,只能随便看个方向。
“是灵体制造出的幻境空间。”沈清淮解释道:“这间宿舍楼在山间风吹日晒几十年,早就和那栋教学楼一样破败不堪,怎么可能还像我们之前看到的那样完好,铁架都已生锈变脆,却还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不觉得奇怪么?如果现在点起火,就可以看见这间宿舍的真实样貌。”
沈清淮话音刚落,几张符纸就被点燃,凑在一起照出宿舍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