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觉得还是这样自由自在的舒心。”
雅克反手撑着礁石,长出一口气,也不知怎的,当着余曜的面,突然就很想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可能是因为余是第一个在他想要躲起来的时候找到他的人,有可能是因为赛前少年无保留的信任不知不觉间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尽管发觉余曜只是静静地用琥珀色的清浅眸子看着自己,压根就没有接话,雅克还是耸了耸肩,学着自家爷爷和父亲一脉相承的傲慢矜贵语气说了下去。
“但那样不行,那样俱乐部的马儿就卖不上高价!”
他苦笑地抚摸着星辰低下来安慰主人的脑袋,“就连星辰,如果不是我坚持,它也未必能站到奥运的赛场上。”
断了腿还能站上奥运赛场的小马,全世界只有星辰一例。
但很可惜,自己拼尽全力,也没能让星辰在退役前拿到一枚金灿灿的奖牌。
比起输掉比赛的面子问题,雅克此时心里充满了对自家小马的心疼和愧疚,如果不是余曜找来,他觉得自己简直都不想去领奖了。
当然了,也只是想想而已。
毕竟如果他真的敢这样做,他家的老爷子非得飞过来用镶满宝石的文明棍打死他这个败坏家族俱乐部名声的败家子不可。
其实银牌也还好啦。
雅克很快振作起来,“我们回去吧,颁奖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青年用手掌把还在滴水的黑发往后暴力一抹,倨傲的下巴就顺势抬起,他如同好斗的公鸡一样竖起了自己漂亮的尾巴毛,仿佛刚刚短暂的脆弱和失落从未存在过一样。
变脸变得比川剧都快。
余曜平白看了一场免费的演出,完美地扮演了一名倾听的观众,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见雅克已经站起身,他就把手指放到唇边一个口哨,找回了正在沙滩上拐着星辰一起快乐踩沙子的橙子糖,踩镫上马,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就走吧。”
余曜确实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谁都有心情低落的时候,很正常,也应该被理解,自己来找人也只是出于同场竞技的友好善意,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但雅克却很清楚,如果不是余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又耐心倾听,以刚刚自己满腔负面情绪的浓重程度,说不定就要好一会儿才能摆脱阴影,勉强振作。
“余,”青年在即将被马场大灯照亮的混沌光影里抬起头,一目不错地看向前方的少年,“谢谢你的出现。”
不论是赛前,赛上还是赛后。
雅克的语气很郑重,措
辞也正式。
余曜莫名其妙地回头,就见始终和自己错一个马头的骑手突然用力地一拉缰绳,吆喝着星辰,冲到了跟自己并排行进的位置上。
这是好朋友间才会并驾齐驱的亲近位置。
余曜没想到这位之前对上自己时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手这么快就把想交自己这个朋友的意图摆上台面。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
余曜一向很欢迎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
他索性也放慢了步子,主动释放善意,“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带着星辰来华国找我玩。”
雅克就大声笑,“没问题!”
他努力用掺杂着生疏华国话的句式回应道,“我可是一定要去看看,华国的马术荒漠里是怎么诞生出的橙子糖,呃,这朵奇葩?你们华国人是这样说的吧?”
他的一句话里其实只有奇葩两个字的发音算得上字正腔圆。
余曜被逗笑了,“当然可以。”
虽然奇葩在现代华国话里有奇行种的意思,但本意也是褒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