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到。”
屋子的门被推开,梁昭抬眼往门看去。
外面站着个颀长的身影,撑着把褐色的竹骨伞,今夜的雨不小,被东南风一吹便倾斜着打在身上,湿了萧荧的半边衣。
萧荧收了伞放在门口,抬脚迈进屋中,而后又关上了门,径自走到桌旁也不说话,垂着眼就这么枯坐了半晌。
梁昭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调整了自己的胳膊,没好气说,“你怎么来了?”
萧荧没答话,盯了他半晌,突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弯腰用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梁昭被迫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那如千丈潭水般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笑了起来,是平日里那种假惺惺不达眼底又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大半个脸埋在烛火的阴影下,身上弥漫着浓重的孤寂感。指腹轻轻摩挲着梁昭的下巴,像是在把玩着一件爱不释手的器物。
梁昭一直保持被迫侧头看人的姿势,脖子有些酸,于是便抬手按上了萧荧的后颈,散漫道:“大半夜来我这,是要自荐枕席?”
萧荧凑近了些,犹疑的吻上了面前人的唇。
一时之间,自己的心停了一拍,继而又如擂鼓般跳动起来。
他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他仿佛将自己整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剥光,再将整个心剖开,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
梁昭瞪大了双眼,脑子嗡嗡作响,清冷的淡香在鼻尖萦绕不去将他包裹着。
原本以为萧荧浑身都是冷的,可他的唇是热的,胸膛那颗心也是热的,他甚至能听它跳动的声音。
他本应该立马推开萧荧,可唇齿相缠的感觉又让沉醉。
于是,梁昭环住了萧荧的腰将人拖上床压在自己身下,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一只手在他后颈处轻轻按着。
在感觉到对方的手开始不老实的伸进领口衣衫里的时候,梁昭抓住了那不老实的手。离开萧荧的唇,急促的呼吸着空气,两人贴得极近,梁昭盯着他眼中的红色小痣,喉结明显一滚,嗓音低沉问,“真想跟我睡?”
不等萧荧回答,便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再度吻了上去。与刚刚的不同,这次仿佛要将人拆吃入腹。
当他去解萧荧衣带的时候突然听下方的人说,“我那一脚让你不好受吧?要不你歇歇换我来?”
梁昭咬上他的脖颈,“放心,没废。”
男人压着他,萧荧的衣衫散落在被褥上,他一只手攀着梁昭的背,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感觉对方的那一双大手在他身上所到之处掠过一丝丝凉意。
梁昭的手划过他的小腿,抓着脚踝将他的腿屈起来。萧荧的白衣铺散在被褥上,两人的长发交缠在一起。
四更天的时候,屋内却已逐渐平稳。
萧荧精疲力尽,许久才从那无边黑海中浮出,在目眩神迷的极乐中清醒。
他抬手推了推趴在他身上的人,沙哑着嗓子道:“重。”
梁昭捉住他的手腕拿到唇边轻轻吻着,然后躺到了他身侧用一只手搂着他的肩。
萧荧掀开被子,捡起地上被揉成一团的衣衫披在身上,有些蹒跚地下了床,赤足踩在地板上弯腰捡起满地的衣服穿戴整齐,用手指梳理着头发。
“要走了吗?”
“嗯。”明天要上朝。
萧荧开门拿起廊下的褐色竹骨伞,走时又带上了门。
身旁凹下去的位置还有余温,梁昭将被子扯盖到自己脸上,鼻腔里呼入的全是独属于萧荧身上冷香。
真是的,人都走了,还留下点什么在他这。
天亮的时候,陈金虎值夜回来,刚送走了同僚准备躺下睡觉就听见有人敲门。那声音好似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一样。
“来了来了。”他坐起身子拿了件衣裳披着,打开门就看到梁昭站在门口。
他有些意外道:“挨了一顿打,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
结果梁昭搅着衣角目光看着自己的鞋尖,在门口站了半天突然憋出一句:“你有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