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出嘴里的血站起来,满眼不屑道:“呸,人渣。”
看她神色,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谢家大小姐忍无可忍。
“谢长莘,你到底有完没完,戏演够了没有!”
“来人,把这个疯子带出去!”
蓝衣公子回头的时候,正对上谢长莘愤怒而坚定的眼睛,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然而还没来得及深究,人已经被带了下去。
“九哥哥?九哥哥?”
“嗯?”
“母亲还在里面等着呢。”
昭禾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谢长莘,也有燕九柯。
谢长莘第一次见燕九柯,其实并不是在燕都。一个是生长在乡野的小姑娘,一个是自小在皇城长大的小皇子,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这两个人的人生应该像平行线一样笔直,了无相交的可能。
燕昌三十一年,谢长莘十四岁,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总是情窦初开,在自己的想象中,总喜欢描绘未来夫君的模样。谢长莘委实不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孩子,她眼中的英俊,大概像村口的二牛哥那般,力气大,身体结实,家里还有许多头牛。然而她娘总是瞧不上,“待我儿长大,阿娘定要寻一个世间最好的男子给你。”
哪知道世间最好的男子不用阿娘寻,便自己撞上门啦。
山茶花开的时候,谢长莘总是会和阿娘去山里采些山茶花,再跋山涉水的将山茶花带到城里换卖,谢长莘每年最喜欢的季节,便是山茶花开的季节,阿娘手中有闲钱,就可以为她或是置办两身新衣服,或是新添两根新头绳。
“阿娘,草丛里好像有个人。”
阿娘露出了迟疑的表情,再三权衡后终是选择不理会,“莘儿,不要多管闲事。”
谢长莘果然乖巧的没有多管闲事,只是这夜恰逢邻家嫂嫂生产,阿娘一个人去帮忙,窗外风大雨大,待谢长莘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撑着伞,回到了那片草丛。
谢长莘艰难的把人抬到附近的山洞,待将人眉眼之间的污垢擦拭干净,跳跃的火光下,谢长莘这一眼,便成了劫数。昭禾以一个第三者的身份查阅这段记忆的时候,也是感叹,十四五岁的年纪,太容易因为一眼,一个人太容易因为一眼,一个人,毁了一辈子。
谢长莘自此,便有了心中的良人。她为他抓药疗伤,为他一日三餐操劳,便只换来那人一句淡淡的,“多谢姑娘。”
谢长莘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便尽数都在这里。
而后她的良人养好了伤,便不知去向。第二年山茶花再开的时候,谢长莘再也没有笑过。后面的事情便来的太突然,一切接踵而至,却都已经不重要。谢长莘及笄的那日,村口的二牛真的来提亲了,老实巴交的汉子搓红了手站在母女两人面前。
“我会对妹子好的,一辈子都对妹子好。”
“这门亲事你们娘俩去哪找啊,若是应允了,你们欠我的债,一笔勾销。”
“若是不嫁,咱们就衙门见!”
那日天晴的很好,太阳很温和。
倘若我没有见过太阳的温暖,也是可以忍受黑暗。
偏偏见过。
谢母第二日自缢在堂门前。
再过一日,谢府来接人的马车,悄然而至。
不知道是不是有缘,来接她的,正是燕九柯。这一刻,谢长莘是感激的。感激谢母的死,让她可以再见到他。
“燕公子,你上次没有问我的名字…我,我叫谢长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