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放也不再说什么,车开上路,别冬把车窗按到最底下,炽烈明亮的风呼啦啦灌进来,吹得他长发乱飞,司放看他一眼:“你这头发是不是太长了点?”
别冬随手勾了勾飞起来的发尾,说:“回去剪剪。”冷峯不在身边,这头为他留起来的头发,别冬一直觉得麻烦,正好趁这当口让自己清爽舒服点。
跟着又想到,某人要知道他一回来就剪头发,肯定气得跳脚,指着他骂,胆子飞上天了你,老公一不在你就要造反!
想着想着别冬忍不住笑出来,又觉得,算了,不剪了,现在头发到后背肩膀,如果长到腰冷峯还没回来,他就去全剪了,剃个光头。
“你跟他过去都干了些啥?大城市好玩吗?”司放问道。
别冬想了想,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自己其实什么都没干,因为那些事,那些人,其实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现在想起来,这段这么近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他只记得他们一起见了许许多多的人,各种五花八门的身份,搞艺术的,大老板的,媒体,藏家……从来的时候冷峯就说要带他去游乐场,两人那天票都买好了,邵其华临时说约了个很难约到的藏家,两人不得不半截改道去饭局。
唯一的私人时间都在酒店。
一想起那间可以俯瞰全城的房间,别冬就记起那里面的所有荒唐,确定了要去德国以后的日子,他们从人变成两只野兽,日日夜夜地jiao合,冷峯用尽了一辈子的粗暴和温柔,别冬狠命地撕咬踢打,恨不得同归于尽。
出门时穿上冬天严严实实的衣服又是人模人样,这时回到梨津,别冬只穿件T恤,露出来的脖子和胳膊上全是新鲜的伤,司放早瞧见了,不发一言,别冬这会怔怔地盯着手臂,那里有一圈冷峯啃出来的牙印,在他爽极了的时候啃下去的,别冬怒吼:“你属狗的啊!”
冷峯爽完,气喘吁吁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别冬无语,只能更狠地啃了回去……
司放这时清了清嗓子:“回去弄支药膏,涂一涂。”
“嗯。”别冬有些不好意思。
“年轻人啊,不知节制……”司放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
车直接开进成榆路要转让的客栈那,司放已经提前联系过那对小夫妻老板,到了后别冬先在外面看了看环境,客栈虽然在巷子里,但离车能开到的马路很近,算是闹中取静,就算行李多,走几步也就到了,不像以前在随园路,他去接了人,还得帮人拎着行李要走上十来分钟才到客栈。
里头的环境也不错,院子虽小但打理得好,没有名贵植物,都是本土货,好养活,还见缝插针地摆了小圆桌和太阳伞,够两三个人闲坐。
小夫妻老板带别冬看了三层房间,这会有的房间有客人在,别冬就只大致搂了眼,但没人的房间他都仔细看过,装修的质量和家居审美都很好,虽比不上以前江沅弄得那么高端,但很接地气,原主人明显对经营客栈很有经验,都是花费不多但很显效果的做法。
别冬当即就决定了要这间客栈,到了谈价格的时候夫妻二人不肯松口,说这个价格是这一带的普遍行情,他们没涨价,要不是因为春节期间的房都卖出去了,他们转让价还能更高,而且还带了五年租约,他们还守信用等到别冬回来。
最后谈成的价格是28万,这房子夫妻俩做事情很仔细,签转让合同的时候把原本的房东也请了过来,这样避免别冬拿到客栈后,跟房东产生纠纷,虽然法律上不会,但本地民风彪悍,房东跟客栈租户之间的矛盾屡屡发生,光靠法律很难约束。
司放全程都过了眼,确定不会有任何问题才让别冬签字,转账时他悄声问:“钱够吗,我转你一部分?”
别冬眨眨眼:“够的,峯哥给我了。”
一纸合同过后,别冬有了自己的小产业,小夫妻和房东走后,司放赶着回饭馆准备晚上的食材,别冬一个人在客栈小院子的遮阳伞下坐了一小会。
拥有一件东西的感觉真不坏,别冬心里因为跟冷峯分开而产生的阴霾散去了一些,院落有风,傍晚浓稠的火烧云开始在天上翻滚,别冬知道冷峯此时正在高空,他拍了张火烧云,又拍了刚刚签字的合同发给他,说:“我们的客栈,我一半,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