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不满地对她道:“五儿!你还在这儿发什么呆,不是让你将此物送去林枫苑吗?”
此前的确是有这件事,但她并不是很想去林枫苑,因今日府中来了不少人,出去难免会碰上。
府中的人对她身份不了解,但外面的人却不一定。
没有想到,躲至这里还能被抓住。
师知苧捉着裙摆站起身,商议地道:“柔儿姐姐,我能不能不去林枫苑?”
“不行!”柔儿蹙着眉拒绝,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她的怀中:“院中的人皆有自己要忙的事,眼下只有你了。”
说道这儿,柔儿心中不由得升起妒意,左右都瞧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师知苧不顺眼,府中事务总是只有她最清闲。
赵凿是主子身边的人,在府中颇有威望,而他时不时回来后院寻师知苧。
但师知苧却对赵凿总是爱答不理,所以柔儿以为赵凿是在追求她,才给的这便利。
这次柔儿说什么也不松口,非得要她前去。
师知苧无法,只好捧着手中的物,步迟迟地朝着林枫苑行去。
林枫苑是府中会贵客之地,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垂花门楼,抄手游廊,抱厦上悬“林枫苑”的匾额,门外院子立着神情严肃的侍卫。
师知苧托着盘中用红布盖着无,目不斜视地朝里行去。
托盘沉重,隐约还有一股子腥味儿,不知是装的什么东西。
在阁楼上,需得拾步往上行,她单手托着盘,一手提着裙摆,将行至上方,阁楼的门倏的被打开。
她没有防备被吓得往后退一步。
从里面神色匆匆地行出一紫袍男子,头戴金冠,面容俊美,眉目生怒也是顶好看。
那人看也没有看师知苧,只当做是寻常的侍女,抬手牵连般地拂过她手中的托盘。
她一时没有拿稳,托盘滚落在地,被红布盖着的东西骨碌碌地滚落下来,落在紫袍男子的脚步。
是一双血血淋漓的眼球。
紫袍男子死死盯着自己脚边的头,像是被吓住了。
师知苧同样也被吓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托着的物,竟是一双眼球。
“哈哈哈哈哈!”
突然那男子笑了起来,弯腰拾起眼球,捧在掌心左右觑看着,方才的怒意似是不存在。
他转身回去,脚步带着凌乱感。
“顾蕴光!”宋观前往里跑去,撞到里面的玉兰小屏风,来不及去扶起,边走边唤。
阁楼内殿,淡越疏星环绕暗纹雪白墙壁,仙风吹下玉炉暗自生香,素色蒲垫上盘腿而坐玄色玉冠的青年,眉眼深邃,般般入画。
听见外间的声响,他并未抬首,手中拿着抻杆,淡然地挑着香灰,往下用力抻压。
“顾蕴光,快来,快来看。”
一路奔疾而来的宋观前,撩开衣摆,不甚在意地席地而坐,双手捧着眼珠子放在他的面前。
顾蕴光将燃尽的香灰抻下去,掀开眼皮,觑看眼前神色癫狂的男子,玉面上浮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笑:“算作送给宋公子的礼。”
宋观前亢奋地问道:“早说你将此物在今儿个做礼送给了我,我方才也不至于对你发脾气。”
说着还怜爱地抚摸着两颗漂亮的眼珠,神色痴迷。
“我最爱的便是她的眼,如今人没了,眼却在我这儿,简直快哉。”
顾蕴光不置一词,目光越过倒地的立屏望向门口。
门口的人穿着府中随处可见的青白梨花裙,乌发仅用玉色灵蛇簪弯着,露出纤细脖颈,透着清冷的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