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传来的话毕竟断断续续的,不是很清楚,苏叶索性打开了投影,边吃点心边看热闹。
她记得这位淳于先生在历史上便是以情商低著称的,能这么回答问题,也的确符合他的风格。
“公主之幸?”嬴政冷哼道,“娥皇女英是两名帝女,脾气秉性自然也截然不同。是温柔大方,还是娇俏可人,是喜食甜食,还是喜食酸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先生既然想让孤的女儿效仿她们,却连她二人的区别都说不出来,是不是有些太敷衍了。孤既然是将两个孩子都交于你教导。你却厚此薄彼,更不知因材施教,是想蒙混过关吗?”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喜食甜食还是酸食?
淳于越听了,先是怔了下,随即心中也有些恼火。他是先生,又不是奶嬷嬷。他只管学问,又哪里管得着公主的日常习惯?
再说了,若不是那人说了让他在教导公主的时候,让她收收性子。不要总想着凭着歪门邪道献媚于大王。让大王舍本逐末,进而忽视了公子。他根本就没想对这位公主有什么要求。
当即,淳于越的脾气也被激了起来:“大王,臣是先生,不是奶娘,又何须知道公主的饮食喜好。若是专于此,岂不是成了弄臣。”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敢梗着脖子顶撞自己,始皇大大几乎看到了若干年后的同版扶苏。再想到扶苏日后也深受这位复古派老学究的影响,他就明白,日后父子间少不了争执。
虽然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没什么不好,可若是成了旁人手中的刀,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想先生理解错了。”
嬴政微笑道,“我从没让先生去了解公主的喜好,我只是想让先生亲自了解下那娥皇女英是如何被尧帝教导的如此出色的。
然后孤才能效而仿之,而不是仅凭后人的胡乱猜测,人云亦云。反而耽误了对公主的教导。”
“尧帝的教导方法?”淳于越又是一愣,“这有何难,《尧典》有云……”
“淳于越!”嬴政再次打断了他,“你还没听明白吗?”
“什么!”淳于越一呆。
“孤的意思是,让你亲自去问!”
“亲自?什么亲自?”
“早就听说齐大非偶。如今我大秦虽傲然于诸国,却也要效仿先贤,决不能如当初的齐国王室那般蛮横无理。
先生来自齐国,想来当初齐国王室也必是因为未了解清楚这些帝女的秉性,才会误了公主的教导。
我大秦自然不能重蹈覆辙,只能是让先生亲自去请教尧帝的教女之法,才能有教有类,让我大秦公主更加优秀。孤这么说,先生可明白了?”
“大王……您是说让我去亲自向尧帝请教对两个女儿的教导之方?”淳于越的脸色逐渐变白,“可是尧帝他已经,他已经……”
他已经作古千年了呀!
所以,大王这是让他去死!
还有,什么齐国王室误了公主的教导,难道这说的是文姜夫人?
大王……大王这是知道了他让公子背诵《南风》的事情,恼怒下要杀了他!
可是,明明是他让公子背诵《南风》才会惹下此祸端,但他又怎么敢公之于众。那样的话,他一世清名可就全都葬送了。
怪只怪他一时脑热,听了那人的建议,想让公子背诵此诗早做防范……结果现在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到他终于明白了了,嬴政也笑了笑:“先生终于明白了呀!孤心甚慰,这么说,先生愿意代孤走一趟了?”
淳于越现在能说不答应吗?
他若不答应,大王便会立即提到《南风》一事,他立即就会身败名裂。
可他若是答应下来,那就是要去死,而且还不用秦王动手。
权衡再三,儒生的一身傲骨在最后关头占了上风,他对秦王深深行了一礼:“大王对公主的宠爱,亘古未见,尧舜岂能及大王万一。臣心中甚是感动,那就替大王走这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