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相似的好人我在横滨只认识两位,一位是一带五单亲父亲织田作先生,另一位是被我撞见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中也先生。
——老奶奶扮演者太宰治在事后被中也先生打了个半死,这条小道消息一定不是我传到港黑内部论坛上的,绝对不是,请相信我。
这样的一位三好少年,除去饮食怪癖之外,他最大的乐趣是看蚂蚁搬家。
据条野先生友情提示的消息,铁肠先生可以蹲在猎犬宿舍后的空地盯着蚂蚁看整整一天,我思来想去,结合上文,不禁推测他是不是穿山甲转世,所以今生才无法割舍对蚂蚁的热爱。就算不能吃,看一看也是好的。
真是一位奇男子,有个性。
最后是初次见面就怼了我一次的条野先生,一位白发眯眯眼少年,因为严重的视力问题失去了双眼的视野,身残志坚,令人感动——个鬼,他的耳朵和鼻子灵得超出人类范畴,身体力行地展示出何为“猎犬”。
他与江户川乱步先生同时证明了眯眯眼都是怪物的世界法则,横滨果然是一座藏龙卧虎的城市,这里个个都是人才,就是说话不怎么好听。
条野采菊长这么大没被人打死实属奇迹,管天管地管空气,没见过管别人心跳声吵不吵的路数,小东西可真别致。
我熟练掌握控制心声这项技能这么久,除了太宰治偶尔会和我一起玩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跟上我的音乐节奏,让本dj蠢蠢欲动想给条野先生点播一首《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社会摇,摇起来!
听觉出色到这种地步,说实话,我建议他去看看耳科,不要讳疾忌医呀,早看早治。
单听觉就算了,据说他的嗅觉同样惊人,我看了看军警内部操场上挥汗如雨拼命训练的光膀子壮汉,隔着无尽远都能想象到他们身上的汗臭味,条野先生是怎样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顽强存活的,一定很不容易吧。
万一要抓捕的嫌疑人有狐臭……我已经不忍心再继续想下去了,何等人间疾苦——我指的是被条野先生活生生打掉半条命的嫌疑人。
虽然看起来很和善,一副柔弱少年人模样,但条野先生真的非常刻薄,还很喜欢揪着小辫子嘲笑别人,非常恶趣味,比恶役更恶役。
可惜,他生在猎犬,一身包袱无处抖,满口槽点吐不出。
两位长官不多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天然的铁肠先生永远t不到他的槽点,对于一位吐槽役来说没有这更让人憋屈的事;最后是新来的我,不好意思,我是曾经在太宰先生手下练出来的钢铁战士,不痛不痒的挤兑完全免疫,论说相声他还打不赢我,我完全不带怕的。
虽然难以置信,但条野先生算是我半个同行,和我一样在相声上拥有惊人的才华,不愧他猎犬吐槽役的身份。
条野先生日常与他生命中最大的滑铁卢铁肠先生组队执行任务——也对,猎犬一共五个人,除了两位正副领导和一位外派二五仔,能干事的不就只有他们两个了么,捏着鼻子也要组队,劈里啪啦地互相磨合。
现在多了一个我,条野先生生命中的滑铁卢又多了一个,实在可怜。
我端着餐盘坐在军方食堂里吃员工餐,铁肠先生坐在我对面,条野先生坐在他旁边,我们保持着一个微妙的三角形。明明是他们自顾自地坐到我身边来,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如此多余?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桌底。
军警食堂餐味道蛮好的,比港黑食堂的盒饭好吃很多,打菜阿姨不仅没有施展她的抖勺神功,还特意给我多盛了两个大鸡腿,感动得我眼泪汪汪。
有奶就是娘,我就是如此实际的一个人——你看,不会说话的条野先生就只有一个鸡腿,而长得乖说话乖的铁肠先生有两个,站在食堂阿姨好感度金字塔顶端的我有三个。
“才来一天不到就收买了食堂阿姨,你很有本事啊。”条野采菊单手拿着餐盘坐到我的斜右方,明明看不见却准确地伸手抽出一双筷子,将它掰成完美的两半。
他一定是个处女座。
“因为我很讨人喜欢。”我腮帮鼓鼓地吃饭,头也不抬地嘲讽回去,“不像条野先生,明明长着一张牛郎脸,却连中年阿姨都哄不好。”
多么经典的小白脸形象,如果由条野采菊说出“阿姨我不想努力了”这句话,愿意pick他的富婆一定很多吧,一夜暴富不是梦。
不过听说条野先生本家很有钱的亚子,与御三家差不离,不懂大少爷为什么不好好继承家业非要来军方体验人生,变形记横滨专场?
“多漂亮的姑娘,要是把那张嘴缝上就更好了。”条野采菊微笑着说,“你还是闭嘴比较可爱。”
咦,这句话是我今天从他嘴里听到的最好听的一句,虽然夹杂明枪暗棍冷嘲热讽,但他至少尊重了基本事实:美少女当然好看,与空有一副好皮囊的他不同,我可是人美心善的好女孩。
善解人意的我会适当接受无理取闹之人的脑残建议,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闭麦。
“是吗?”我歪了歪头,如他所愿闭上了嘴,低头扒饭。
随着我的消声,对面的条野采菊骤然沉默,额间跳起一根青筋,嘴角的笑容险些挂不住垮下脸来。
认真吃饭的末广铁肠发现互怼的我们同时沉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茫然地抬起头左顾右盼,“条野,安和?”
“够了,鸡腿给你,闭嘴,停止你的表演。”条野采菊将碗里的大鸡腿夹到小碟子上推给我,“吃饭,别说话。”
“条野,安和明明没有说话。”末广铁肠皱眉,“你不能总是污蔑她。”
“闭嘴吧,你们都是。”条野采菊挂着公式似的笑容,松开指尖不自觉折断的筷子,重新抽出一双新筷,咬牙切齿地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