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银莲不好意思说,凤歌便帮她说,道:“那个小老板倒是个实诚人,隔个天的,就要来一趟,还十分肯干,已经帮着修补了几处屋顶,淘洗了几次茅厕了,我瞧着倒是个挺踏实的人。”
这几个月没出宫,南音的消息确实有些闭塞了,听到这儿,不由得对于银莲道:“听着这人还不错诶!你怎么想?”
一旁的齐格悄悄竖起耳朵,心里想着,南音觉得这样的男人不错?她喜欢踏实一些的?
于银莲忸怩了一会儿,手里摆弄着自己的帕子,道:“我能想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嫁不嫁人又有什么区别?人家娶媳妇儿,是为了过日子,生孩子,我……我……”
于银莲我了半天,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南音看得出,于银莲虽然嘴上推脱着,但身体语言表明,她自己还是有些期盼和期待的。
于是南音问:“银莲,咱们现在这么想想,如果陈老板,一心求娶你,你心里会怎么想?会担心什么事儿?”
于银莲脸唰地就红了:“他怎么会……”
凤歌也帮腔道:“所以姑姑说是如果嘛,咱们自己人,关起门来说说又没什么。若是陈老板没那个意思,我们也不会让你上赶着去,但如果他有呢?你想不想嫁?”
面对着南音和凤歌灼灼的目光,于银莲绷了好一会儿,最后忍不住投降道:“我一想到嫁人,心里就挺怕的。”
“怕什么呢?”
“怕很多事,”于银莲目光拉远了,看向了院子里树梢上的鸟儿,“怕以后的日子过得不好,怕他以后不是这个样子,可是也怕他对我好,我没法对他好。”
齐格觉得有些听不懂,但南音和凤歌都能明白于银莲这种矛盾的心理。
担心他不好很容易理解,在这以夫为天的时代,女人嫁人,确实算得上第二次投胎,嫁了个不好的人的话,下半辈子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怕人家对自己好,主要是出自一种自我矮化的心理了,觉得自己没办法回应那样的好,就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它。
齐格忍不住插话问:“你怎么没法对他好了?我看你挺能干的,咱们善堂的事儿,你都能处置得挺不错的,那一个小家的事儿,应该也不难吧?”
于银莲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担心我年纪大了,生不出孩子来。”
南音有点被无语到,是她有些想多了?
于银莲最担心的,竟然是这个事情?
凤歌倒是没想到那么多,直接道:“那不会吧?我听说过不少三十多岁,还在生孩子的女人,满了三十不至于生不出来的。”
南音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一肚子的话,怎么说都不合适,就干脆又闭上了。
齐格一直在注意她的反应,见她欲言又止的,便问道:“姑姑你想说什么?”
南音横了齐格一眼,这个不识趣的家伙,插什么嘴。
“我有很多想说的,但是说出来,你们会觉得我大逆不道,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南音说“大逆不道”,齐格反而更感兴趣了:“姑姑说罢,你再大逆不道,能逆得过我?”
凤歌和于银莲都忍不住扑哧笑了,觉得这齐格贝子倒是个实诚人。她们之前本觉得这种皇室的贝子爷高不可攀,打交道多了,才发现齐格行事颇有异于常人,反而觉得亲切和随和。
南音觉得,这些话憋在心里,确实怪难受的,便道:“行吧,我就瞎说说吧。首先呢,生孩子这事儿,年纪不是问题,在我看来,十多岁就生孩子,反而违逆了天道。女子要到十八二十,才能长成,这还只是身体上的,心理上开悟,更要等到二十七岁,二十八岁。母亲是照顾孩子最多的人,若母亲自己都未长成,如何孕育和养育好一个孩子呢?”
凤歌和于银莲听了这话,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齐格却十分感兴趣,问道:“所以姑姑要等到二十七八才嫁人吗?”
这家伙老打听自己的事情干啥?南音有点无语,没好气道:“没想过!还想这辈子不嫁人呢!”
于银莲一听,反而受到了鼓舞似的,道:“姑姑和我一样,也不想嫁人?”
南音摆了摆手:“我与你情况不同,你莫要学我的。每个人的处境和需求不一样,你和我做一样的事,不代表我做得对了,你就跟着做对了。”
这话有些绕,于银莲听得迷迷糊糊的,咀嚼了好几遍,只觉得南音是让自己别学她的。
齐格倒是急了,结结巴巴地问:“那……那姑姑要如何,才肯嫁人呢?”
南音都不想搭理这个问题,道:“不想嫁就是不想嫁咯,还要什么条件?”
凤歌看着齐格那抓耳挠腮的模样,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便道:“不说姑姑自己,就说说像银莲这样的女子,姑姑觉得,什么情况下,就可以选择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