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有具像化的能力,但她很清楚眼前这场景和“具象”是不一样的,是这片死寂,孤独的深海,这诡异的气氛让她的大脑产生灵感,制造出了幻觉。
可这些幻觉为什么会这么有形呢?他们是来给她解闷的吗?
换句话说,为什么她身处这么多人中,这么多她熟悉的,热爱的人群里,却仍感到如此孤寂,仿若疯狂?
没有任何理由,可她想哭,想大喊,想哀嚎,想抓着自己的脸颊跪在地上崩溃。
在这里,所有能给她安全感的人无法再让她宁静,她感到压抑和恐惧,当星期三靠近时,明明她才是吸血鬼,却感觉对方更加湿滑,冰冷和可怖。
她想到:“这是很正常的,毕竟这里是拉莱耶。”
很快,她想:“什么拉莱耶?”
她有些愤怒:“拉莱耶凭什么改变这些人?连他们彼此都没有想着要改变对方,连我都没有想过要改变他们。”
随后,她有些恍然:“一定是这里太安静了,连亚当斯家最基本的活动都不能做。”
她走向帕斯利,轻轻松松地问:“圣诞节,你和法斯特叔叔不打算放些什么作为庆祝吗?”
帕斯利摇了摇头,沮丧地说:“这里燃不起火,我试了。”
他拿出一根炮仗,试图划火柴,但是没用,湿漉漉的木头碰到砂纸就断了。
卡喀亚彻底明白了:“所以没有‘烟花秀’。”
她安慰帕斯利道:“别担心,我很快会搞定。”
如果弗洛伊德在这里就好了,她想,弗洛伊德总是随身带着一把枪,可以从子弹里拿出火药。
很快她想到,这不是火的问题,这里是深海,因为在深海,所以没有东西可以点燃。
——哦,这里是深海。
她像是从一场乱七八糟的梦中抓住了一点点线索:要回头,这里不是家。
可她转念又想到:但是,这里是‘拉莱耶’,这里怎么会不是家?
既然是家……还是继续准备万圣节大餐吧。
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高处的祭坛:既然是家……先帮姥姥把锅端过来吧。
毕竟在海底,只有她有能彻底无视海水压力的血统。
一声毛骨悚然的闷响从祭坛的方向传来,像是下面睡着什么极度恐怖齿冷的东西。
而这东西正用这震怒声向她警示:“你敢?”
卡喀亚加快步子,轻盈地滑向祭坛,心中充满对圣诞节的喜悦,和即将在拉莱耶中吃到火锅的快乐,因此无视了这声音
——更何况,法斯特·亚当斯在雨夜时发出的叫声都比这声音吓人。
当卡喀亚的手碰到放置在最高点的祭坛时,分散在海底广场的两家人再度发生改变,是说从外形上。
他们的五官里流出鲜血,开膛破肚,无数根触;手从他们的眼窝和肚子里冲出来,他们全部转过身,面对卡喀亚,一步一步地逼过来。
卡喀亚大为吃惊:莫非她记错了,这不是圣诞节,居然是万圣节?
那么,她不仅需要手里的容器,还需要很多很多的糖果塞满它,这样上门要糖的孩子才不会失望而归。
虽然,她隐隐约约有记忆,好像有过万圣节。
那次,星期三,帕斯利和达米安精心布置了从铁门通往家门口的道路,阴森的氛围成功吓走了所有本该上门要糖的小孩。
卡喀亚又明白了,这一定又是亚当斯家的表演。
她笑着挥手:“你们连食材都找到了?等一会,我搬了锅,就拿剪刀帮你们剪掉。”
在怪物群的逼近中,她的双手紧紧抓住祭坛的边沿。
没来由的喜悦鼓满她的胸膛:
海鲜锅,好吃的海鲜锅。
她咧着嘴,用尽全力倒拔祭坛,深海中没有风,但“陆地”嗡鸣着,随着祭坛一起摇晃……
“黑珍珠号”在阴暗的海面上前进,船上的帆鼓满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