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蹇有点难过:“我总觉得,我快失去你了。”
“好,好。”天和赶紧哄江子蹇,连着几个月上班,江子蹇几乎都见不着他的人,只能从司机那里打听天和的近况,更知道他工作忙,不来打扰他。
江子蹇的朋友很少,大部分剑桥的同学都在国外上班,家境相仿的富二代们既土又俗,更不能理解他想一人一马流浪天涯的向往,吴舜等人则忙于工作,只能找天和安放他无处归的灵魂。
“可我不能被他看见,”天和说,“这也太奇怪了吧。”
江子蹇说:“平安夜下午,酒店里会有连续三天的庆祝活动,你过来喝喝鸡尾酒,听歌剧就行,然后呢,帮我们埋下单,到时我给你张贵宾席的包厢票。咱们双方假装成巧合碰面,你想泡我的门童同事吴舜。”
“可我并不想泡他!”天和说。
“这不重要。”江子蹇说,“反正你就演好一个精虫上脑的富二代……”
天和:“你太粗俗了,什么上脑的富二代,那是你自己才对吧。”
江子蹇:“连足浴小哥都丧心病狂地约出去吃饭,想钓个门童,很合理嘛!正好我俩是同事,大家打个照面,把先前在足浴城里的恩怨稍微解开一下。作为一个随性的少爷,你为了在吴舜面前出风头,阔绰地为我和吴舜,以及小凯当天的消费埋单。这样我们就可以在酒店里随便吃随便玩,不怕露馅了……”
天和一手扶额,只得点头,环顾四周,小金还是没找到,方姨在那首《春之圆舞曲》里,该做什么做什么,整理枕头套,关上滚筒洗衣机。
“普罗,”天和说,“还没找到小金的下落吗?”
蓝牙音箱发出普罗的声音:“我听到一阵不明显的鸟叫,正在分析声波来处,但它呈螺旋状分布扩散,非常奇特,需要时间。”
江子蹇:“哪个方向?”
普罗:“你们的左手边。”
天和:“声音轻点。”
天和与江子蹇同时起身,普罗说:“一直走,往前。”
两人蹑手蹑脚,呈左右包抄之势,绕过餐厅,普罗的声音换到了厨房音响里,说:“接近了,它还在说话。”
“A股……又崩盘……A股又……崩盘……”
天和与江子蹇在洗衣房外稍稍躬身,听到这阴恻恻的声音,一时毛骨悚然,天和先是朝洗衣机背后看,什么也没有,江子蹇拍拍天和肩膀,示意他看洗衣机里头。
《春之圆舞曲》的音乐中,两人透过滚筒洗衣机的透明窗口,看见枕头套随着节奏不断旋转,金刚鹦鹉被卷在里面,骨碌碌地转来转去。
天和:“……”
江子蹇:“…………………………”
五分钟后,金刚鹦鹉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地躺在浴巾上。
“A、A股……崩盘……”
鹦鹉吐出一口泡沫。
“怎么办?”天和快哭了。
江子蹇哭丧着脸,想死的心都有了,方姨淡定地拿来一个吹风筒,接上电,开始给金刚鹦鹉吹干。
天和眼睛发红,方姨说:“给林医生打电话了,小田上次拉肚子就是他治好的,你俩先别难过。”
江子蹇唉声叹气,说:“都怪我。”
“怪我。”天和难过地说。
方姨说:“怪我,是我没仔细看,没发现它躲进了洗衣机里,我这就上门去,给关越道歉。”
天和无奈道:“我朝他说吧。”
江子蹇抚摸金刚鹦鹉的脑袋,说:“小金,一定要挺住!”
金刚鹦鹉不住抽搐:“A股……崩……A股……”
天和抽了下鼻子,电话来了,是马里奥的,通知他去趟公司,硅谷那边的人已经过来了。天和在家守着也是无济于事,只得打发江子蹇下楼,顺便让他开车把自己送到公司门口。
“唉……”江子蹇知道这只鸟对天和来说很重要,垂头丧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