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定是尝过,才会前来。
所以谢豫川想知道,对方会因何处“惊喜”才冒险前来。
如今作为流犯的谢家人,对方想要在他们这里停留这么长的时间,必然是下了重金打点过外面看押的差官的。
“口感细腻、香气浓郁、包装精致,最中意的一点,是从未在市面上瞧见过。”
田掌柜直爽,中意之处一一道来。
谢豫川微微点头,确实是真心之语。
他伸手将田庆放到他面前的那些糖推回给田庆,“让田掌柜受累这一趟,这糖,我谢家手中也所剩不多,帮不上田家的大忙。”
田庆抬起头,“可是让将军为难?我也知此事为难,只是主家如今艰难,田某想尽一份心力。”
“田掌柜,请回吧。”
谢豫川转头对谢武英道:“田掌柜难得来一遭,如此诚心也不好教人空手回去,去那糖罐中包一些拿来。”
“好的。”
谢武英过去包糖,谢文杰起身过来帮忙,他听懂了六哥口中的意思,提醒谢武英多包几样不同的,于是两人挑了七八种不同的糖果包在纸中,外面又用干草绳扎了个绳结,虽简陋却不寒酸,拿来交给六哥。
谢豫川客气送给田掌柜,“感谢田掌柜有心,一点薄礼,田掌柜带回去,替豫川谢谢田家堡借宿之情。”
田庆左右看了看,眼中微微失落,但面上还是很讲礼数的起身俯首道谢:“受之有愧啊,田庆代大姑娘谢过将军厚礼。”
“田掌柜慢走。”谢豫川微微笑道。
此言一出,田庆就知道这是对方送客了。
谢家不愿意透漏精糖的来源,田庆满心失落地回去向主人田大姑娘复命,后者看着田掌柜带回来的一包“赠礼”,笑了笑,“田叔,这不怪你,他们如今是流犯,身上带着这等好货,已经不容易,又怎么会随意告诉别人东西哪儿来的,不妨事,不想说就不说吧,回头再多往面派些人打听打听就好。”
说完,伸手拆绳结,边拆边道:“田叔,那谢豫川你见过了,您老眼光一向独到,你觉得那人如何?”
田庆道:“容貌英武,气度不凡,非一般人。”话毕稍顿,又道:“大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田素娥笑了,“都是一家人,有何不能说,田叔只管说来就是。”
“坊间传闻,谢家有神明,我去见谢家之前,听那差官们口中戏谑此人,据说有通神的本事,传闻沸沸扬扬,大小姐觉得,此时会不会是真的?”田庆这个年岁,经的事多了,总觉得传闻未必是假的,十无八九,总有一二分为真。
田素娥转头笑道:“田叔不要太信那道士的话,他算我只要能拖住押解的流放队伍多几日,便可解我烦心之事,许是随口说说而已。”
“那大小姐你……”
“顺水推舟狐假虎威罢了。”田素娥解开草绳,拆开包装,“如今贼人猖狂,我又指望不上萸城的官人,怎么也要多留一些能震慑的大人们,才好撑到我大弟回来,如今不过是多舍些钱财而已,总比让堡里的人无端送命的好。”
然而,下一秒拆开包装看见里面的“薄礼”后,就说不出话来了……
*
田家的人走后,谢豫川思考了一会,张达义才过来跟他分析这事。
当田掌柜的说出那句,为了货品来源,田家愿意满足谢家的要求时,一旁旁听的张达义,就觉得,这笔买卖,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两家是可以谈一谈的。
张达义道:“进田家堡的时候,我看过,这堡子的人,青壮多,何况熊九山能选在这里借宿,肯定也是看重这里更安全一些,这些人,若是田家愿意,将军兴许能借用得上。”
剿匪危险,人多力量大。
张达义的想法,既然要做,最好胜算越大越好。
谢豫川明白他的意思。
“田家所求之物,乃家神所赠,我如何变得出来。”
谢豫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