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某人飞快抓住家神话语里的重点,不免好奇道:“还更复杂之物?”
话刚说完,很快察觉到自己这话似有不妥,连忙道:“家神莫怪,是我一时新奇口无遮拦。”
涂婳轻声一笑,道:“没事,你也是好奇而已。”
谢豫川听罢心底一暖。
家神真好。
涂婳轻摇扇子,慢声细语道:“复杂的,能观察更远的地方,还有能夜间视物的,暂时我手里还没有倍数更高的,回头有了可以给你拿去玩玩。”
谢豫川一听,连忙道:“家神不必辛苦,予珩也只是一时多嘴,不想家神为此劳心。”
谢豫川看不见家神,但大约能判断出家神所在的位置,情急之下,忽然转头出声说话,惊了对面还在犹豫未定的熊九山。
熊九山抬头盯着他,见他面朝左,一脸急色,眸光一紧,心下疑惑。
怎么了?
是神明不高兴了?
明明这屋子里,只有他和谢豫川两个人而已,但熊九山根本无法摆脱,这屋内不止有他们二人之感。
如他所想,感觉满屋子,除了他和谢豫川端坐之地,到处都是神明!
谢豫川收敛神色,转向熊九山,定了定心神。
“熊大人可是想好了?”
一句话,直接把方才的失态,彻底转到了熊九山的身上。
熊九山皱眉沉思少许,“剿匪,需师出有名,起解人员不得干扰地方俗务,这是法例。”
“萸城府衙张贴告示已数月,通缉文书贴了撕,撕了贴,此事甚至波及到京卫府各县域,王翀心思如何,熊大人应该不会忘。”
“正因本地各守备大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剿不如避,地方积习,积重难返,你不过一介流犯而已,自身安危尚且难保,野心勃勃恐招祸端,而我不过从五品之职,还只是虚挂一名头,谢将军从军多年,应知军中虚职着实不值一提,熊某手下重责压身,腊月时必要将诸流犯尽数带往寮州交差,委实冒险,如何让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话锋一转,熊九山反倒劝说起谢豫川来。
“依我浅见,不如将军带人助我等押解官兵平安过岗,更为稳妥一些。匪徒再猖狂,打劫官府总能忌惮一二,何况我已命人城中筹备防身器具,若将军能不计前嫌,从旁相助,流犯之中必有其他响应之人,如此弱者少,强者盛,同心协力,熊某倒觉得平安过岭并非难事。”
“至于买路之财,为了舍小保大,此事我也暗中筹备些许,只看当时情况如何,再见机行事。”
说完,熊九山深吸一口气,目光深远地看着谢豫川。
“谢将军,容在下多说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时运不济之时,何不潜龙在渊,他日时来运转,何愁没有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之时呢?”
“暗中纠集人手,与恶徒之罪,不相上下啊!”
这句话,熊九山憋了多日,早就想说了,今日他本不想说,但谢家在场,他去想当着谢家神明的面,聊一聊此事背后的严重性。
毕竟神明不食人间烟火,不晓得人间之事,利益纠葛,错中复杂,非是一时意气能解决的。
那青龙寨在整个盘龙岭,纠集各山头窝匪,穷凶极恶之人何止上千,他不是没有派出人手在城中四处打听,近乎十倍之数,哪里是他们硬碰硬能解决掉的。
何况他也打听过了,庆州知府一向惜命,为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匪贼猖獗,只要没捅到天上去,哪里需要亲自剿匪。
他也不知道谢豫川中了什么邪,非要在这个地方端了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