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时一愣。
茫然半晌,她道:“先帝……先帝没叫过我。”
先帝总共召幸过她两次。每次走进紫宸殿,她都只草草见个礼,而后便是床上的事情。
先帝几乎没跟她说过话。
苏曜的目光透过漆黑,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听到他蔑然嗤笑:“真没劲。”
她一时判断不出他是在说先帝,还是在说她。
又闻他打了个哈欠,接着,一只手突然攥住她的手臂。
涌至喉咙的惊叫被顾燕时死死卡住。他的手极有力气,一拉一拽就令她躺下,同时锦被一揭,转瞬间,她已被盖在其中。
他身上仍有浅淡的酒气,倒不难闻。
顾燕时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周身一阵瑟缩。他正伸臂搂过来,有所察觉,就笑起来:“母妃怕什么?”
“我没有……”
“还没有?”他含着嘲弄,手指摸向她的衣带。
“没有。”她矢口否认,恐惧却令这原该冷静的两个字染上了一层哭腔。
苏曜刚触及她腰间系带的手一顿,眉宇皱起。
寻欢作乐,哭什么?
他心生嫌弃,不禁兴味索然。手收回来,恹恹地咂了两声嘴:“烦,睡觉。”
顾燕时滞住。
蓬勃而出的恐惧好似一下子被抽空,她木然看着他翻身平躺,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生气了。
怎么就生气了呢?
她又没说她不肯。
先帝就没这么喜怒无常。
顾燕时咬着唇,在漆黑里踌躇该不该赔不是。可在她踌躇出结果之前,他的呼吸就已平稳下来。
睡着了?
她一松气。
既然睡着了,她自不必将他扰醒。
顾燕时小心翼翼地往里挪了两寸,离他远些,而后也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不多时,她的呼吸逐渐平静,只余一缕极轻浅的声音,细听才可辨别。
苏曜睁开眼,视线定在她面上,目光如炬。
送这么个胆小怕事又不会拿捏分寸的小姑娘到他面前,那些人是不是疯了?
他眼底一片阴鸷,无声地伸出手,探至她的后颈。
那日岚妃拼力挣扎,断气前很让他费了些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