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纪星澜的体力确实很好,他一路背着宁霜下山、回到停车点,无论她旁敲侧击还是直抒胸臆,都没有让她亲自下地走一步路。
下山路途中,或许因为纪星澜的步伐快,宁霜一直觉得有微风拂面,体感凉爽舒适。现在又在车子里吹了会儿空调,她的中暑症状已经被完全消解了。
宁霜道:“我觉得身体舒服多了,我们要不直接回基地吧,别去医院了。”
纪星澜侧眸看她。
女人的脸色确实红润了些,但她刚才苍白无力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纪星澜觉得不大放心。
张立说的话不无道理。
今天的爬山行程本就远超宁霜身体可承受的运动量范围,再加上中暑对她身体的损耗,仅仅依靠免疫系统的自我调节能力恐怕不够,还是去医院听听专业医生的建议更为妥当。
“去一趟吧,”纪星澜搬出一个宁霜无法拒绝的理由,“郭导和方师傅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我们顺便给他们买点儿保健的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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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宁霜已经没有中暑症状了,纪星澜在选择医院的时候就没有图近,而是挑了市中心一家三甲医院,开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
谁曾想,车才开到半途,宁霜就又难受起来。
起初只是轻微的头疼,她没当回事,但过了十来分钟,症状很快转变为意识昏沉、头痛欲裂。
宁霜扯了扯他袖口,声音虚弱:“纪星澜,我难受。”
纪星澜偏头看她。
女人双目紧闭靠在车座上,干裂的双唇抿着,睫毛轻颤,脸颊上还有不正常的潮红。
“怎么了?”
他迅速把车靠边停下,拉起手刹,半个身子探过去,手背轻贴在她额头:“怎么这么烫。”
或许是因为发烧,她眼眶湿润润的,声音很低,微仰着头靠在座位上,看上去可怜极了。
纪星澜从副驾驶座的抽屉里翻出一支耳温枪给她测温,竟然已经烧到三十九度。
他拿了瓶水,拧开瓶盖递到宁霜唇边,眉头紧锁道:“再坚持一下,快到医院了。”
宁霜低头抿了一口:“好。”
车子驶入市区后,纪星澜脚下的油门一直压着最高限速,他开得非常稳当,在拥挤的车流中穿梭自如,宁霜全程没有感受到一丝颠簸,几乎要在这样安逸的环境中昏睡过去。
去医院的时间比导航软件的预测快了整整一刻钟。
这里人流量大,车位也紧张,纪星澜绕了几分钟才看见空位。
把车停稳后,他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路虎底盘高,怕她下车时踩空,男人俯身钻进车内,双臂张开虚环在她身边。
宁霜没思考太多,将手搭在他双臂上,没想到直接被他揽着腰抱了下去。
成年人高烧三十九度属于比较严重的症状,坐在车上时好歹可以放松身体,现在站着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乏力。宁霜实在有点招架不住,加上刚才爬山的后劲上来,她身体没有一处不疼的。
但从这个车位走到医院门诊楼还有很长一段路。
“纪星澜,”宁霜将身体靠在他身上借力,“我好难受,想缓缓再过去。”
她的嗓音比平时哑几分,说话时像含着砂砾。
纪星澜左手拿起宁霜随身携带的包和手机,右手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径直走向挂号处。
宁霜以前从来没有因中暑而引起过发烧,约莫是因为这段时间每天拍摄时间长、睡眠不足,积累的疲惫都在今天一并爆发,所以才让身体抗议,倒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两人到医院发热科就诊,医生只给开了点退烧药,并嘱咐多喝热水、好好休息。
纪星澜站在宁霜身后,指尖轻扶着她的头,让坐在板凳上的人能靠在自己腰间以支撑身体。他问医生:“能打吊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