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云霁递给他一只精巧的暖手炉。
原是春日,这些东西是一概不用的,可他身子实在寒凉,郁云霁还是派人备下了手炉。
马车纱帘被夜风吹得飘荡阵阵,手炉中的炭火哔剥作响,火星迸至内壁。
郁云霁望着他,道:“怕什么?”
她十分坦荡,好似不觉方才他做了什么丢她颜面之事。
“我的胎记,”孤启抿了抿干燥的唇,他第一次同她说这么多,“他们都说,这是不祥的,你不害怕吗?”
“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她们冠在你的身上,你便欣然接受了吗?”郁云霁同他眸光交汇了一刹,孤启缓缓垂下头,“越是这样,越要用行动告诉他们,你非但不是如此,反倒比寻常儿郎更好,以此来打众人的脸,而非用单薄的话语。”
他指腹按在手炉盖子上的镂空,听着郁云霁的话出了神,直至火星灼烧了他的软肉,孤启这才堪堪回神,悄然将指尖移向炉壁。
“你当真这般认为吗?”他罕见的带了几分茫然。
她温声笑道:“自然,孤引之是独一无二的孤引之。”
他愕然抬眸,对上那双水盈的含情眼,喉头一时间干涩的不像话。
孤引之,是独一无二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有些不寻常。
自知失态,孤启偏过了头:“菡王殿下不必这般,你放心,我今日不曾主动生事,若是怪罪下来也不会牵扯到菡王府。”
“你我一体,放心,我自不会让你身陷险境。”
郁云霁缓声道。
她这般说着,心中却是知晓,经今日一事,皇姐与云家的婚事怕是又要拖上一拖。
今日周子惊同她提及此事。
云家嫡次公子那副模样,显然就是心悦她,这婚事怕他自己都不愿成,今日又经这么一遭,怕是怎么也要闹上一闹。
她想的不错,云家此时已经被闹得天翻地覆,只是此事是两处欢喜。
恭王府。
榻上,一个清秀的男子轻轻环住郁枝鸢的小臂:“殿下没有诓奴吧?”
“君无戏言,本殿怎会诓你,”郁枝鸢捏了捏他的面颊,笑道,“只是此行,倒是发现了些隐秘的心思。”
“哦,谁的心思?”小侍将头埋在她的颈窝,腻声道。
郁枝鸢眸色深深:“本殿那位妹夫,倒像是有些不寻常。”
“有什么不寻常,男子无一不对殿下怀有倾慕之心,殿下可不能被他们骗了去。”小侍撇了撇嘴,“然奴不要名分,只跟在殿下身边便心满意足了,还望将来的正君能容得下然奴。”
“你乖巧通达,正君自然容得下你。”她笑了笑。
然奴扯了扯她的领口:“殿下当真要将孤家二公子娶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