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手都是颤抖的,她现在越来越怕江清梨了,因为江清梨变得越来越暴躁易怒。
她小心翼翼地把地上地狼藉收拾干净,再小心翼翼地奉上一杯甜牛乳,谨慎道:“小姐,消消气。”
江清梨没砸过瘾,伸手就想把牛乳杯给砸了。
夏蝉连忙道:“小姐,您待会儿不是要赴沈卯世子的邀约吗?奴婢给您收拾收拾?”
听到沈卯的名字,江清梨才住了手,情绪也总算缓和了些。
和沈卯的约会是前几日在宁王府就定下的,恰好是今日黄昏,一想到马上要见到沈卯了,她心里的气竟然消散大半,心情也好了不少。
沈卯是她的猎物,嫁进裕王府是她的目标,等成了裕王世子妃,将来夫君承袭王位,她就是名副其实的王妃,到时候踩死江柠歌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江家这些什么老太爷、老爷、夫人都得巴结着自己,想想都觉得气顺。
“给我梳妆打扮吧。”
黄昏十分,江清梨浓妆艳抹地出了门,按照约定的地点,到了永宁街墨涟居门口。
这墨涟居的生意很是不错,别看地理位置较偏,客人倒是不少,大堂里坐满了人。
“姑娘可是来吃饭?本店有几道火热的招牌菜,可要尝尝?”店小二热情地问。
夏蝉道:“我家小姐找人,裕王世子在哪个雅间?”
裕王世子算是贵客,小二哥印象深刻,立马道:“裕王世子在二楼,姑娘请随我来。”
二楼雅间也客满了,沈卯点的是个最大的雅间,里面空间很大,江清梨进去时沈卯已经在了,还有四五个其他家的公子哥。
“世子哥哥,我来的不算晚吧?”一进门,她脸上就挂起招牌式的微笑。
沈卯正跟好兄弟聊得热火朝天,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抬头道:“不晚不晚,快来。”
而后转头对几个表情怪异的哥们儿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得江清梨,还可以吧?”
江清梨不知道这个“还可以吧”是指什么,容不得多想,需得先上前和沈卯的朋友们打招呼,她不是江柠歌,得大方主动才符合她江家大小姐的身份。
“这就是江家的嫡小姐?宁王世子的未婚夫人?一个人晚上出来啊?就带了一个丫鬟?”其中一人问道。
还没等江清梨说话,另一个又道:“啧啧,果真是江家维护的小姐,胆子就是大。”
江清梨不知道“江家维护的小姐”是什么意思,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个定语加得她很不开心,不像江家亲生的,但在沈卯的朋友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佯装乖巧地笑了笑。
人齐了就开席,随着席间气氛逐渐热络,几个大男人谈天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江清梨原本还以为沈卯这次的邀约有什么正经事,现在看来应是没有,纯属闲时聚会而已,不过该说不说,这墨涟居的菜还是很好吃的。
别看沈卯是皇家子孙,却没养成斯文人的性子,素日里好动一身臭汗也就罢了,嗓门也是大如雷,几个朋友同样是,雅间不雅,几乎成了菜市场。
江清梨有些不适,这让她想到潘氏,潘氏也大嗓门,平时说话不文雅,她在心底很是嫌弃,但也比眼前这群人好上许多。
转念又一想,粗鲁些总比病秧子强,沈逸是斯文,可有什么用,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不如沈卯呢。
几个男人喝了酒,江清梨只给沈卯斟酒,这让沈卯脸上很有光,在朋友面前赚足了面子,连连夸江大小姐有教养,沈卯世子有福气,江清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菜市场成了醉酒现场,几个公子哥都醉的不省人事,只有沈卯还算清醒。
酒量好,酒品好,在江清梨心里又加一分。
她也喝了几杯薄酒,脸颊红红的,见其他几个人已经躺倒在地,借着酒劲儿,款步走到沈卯面前,盈盈依靠在沈卯腿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沈卯哪受得了女子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立刻心疼地问:“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江清梨很受用,眼眶红红的:“若说谁对清梨好,世子哥哥你是排在前头的,清梨命苦,从小苦学琴棋书画,原以为能安安稳稳做一辈子江家小姐,可谁知一朝天塌,竟成了养女,实在是……”
她哭得泣不成声,沈卯一时寻不到帕子,只能拿衣袖给她擦泪。
“家成了别人的家,爹娘成了别人的爹娘,兄长和祖父也成了别人的亲人,清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世子哥哥了呜呜呜……”
沈卯顺势把江清梨揽在怀里,他抱进怀里的姑娘不少,可那都是烟花女子或低等丫鬟,这样冰清玉洁的世家小姐还从没抱过,虽然说这个小姐是抱养的,手感还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