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见此奇景,江在水果断将原来想问的问题抛之脑后,揶揄道:“我见识少,竟不知看游记也能学医?”
游与明放下手中游记,瞥她一眼:“我何时说我在研究医术了?”
江在水故作惊讶:“哎呀,那难道你竟然真在看闲书?好稀奇,今天太阳别是打西边升起的吧。”
“这是《拾岁游记》,”游与明起身,提起泡好的茶,给自己倒上:“我不信你们夫子没让你们看过。”
江在水“啊”了一声。
《拾岁游记》是距今七百年前,建和年间,一名散修写成的。
散修于史书上无甚名姓,不见丰功伟绩,只知他有一号,号曰“南梧”。
这位南梧公一辈子就仅有《拾岁游记》一书传世,书中记载其于太虚大陆各处游历所见所闻,时不时还会穿插一段回忆,语焉不详地怀念故人故地,因而名为“拾岁”。
这样一本游记,之所以成为各大门派夫子的荐读书目,是因为作者不但爱怀念故人,还爱在书里抒发一些个人见解。
诸如“建和某年某月,至某地,见某某阵法,以为繁杂,若除去此处冗余灵线,当能大省所耗”;“此符指向不明,若将‘隐’字诀加入,事半功倍”之类,往往有附图。
又或者“赤谷为凤鸟涅槃之所,因而终年炎热,凡人不得进,若能将北域冤魂寒气引来,也不知会不会蒸出白烟”之类异想天开。
虽然后者听起来略显大逆不道——两百年修真界前仆后继,用人命填上的尘祸,哪能这样拿来说笑——但前者,以轻松口吻写入游记中的符阵见解,确实比夫子们一味照本宣科要易于入脑。
况且此人见识似乎极为渊博,自寒降之战活到三百年后的建和年间,看见什么都能扯上两句。
尽管其中内容有部分无从考证、难辨真伪、或者干脆就如同传说,比如“凤鸟”,但也是给未出宗门的小弟子长见识的好东西。
“你看这东西做甚?”江在水奇道。
“打发时间。”游与明语气很理所当然,“不然,我还借它了解太虚地理吗?”
“……”打发时间的闲书你提什么夫子荐读!
江在水对读书一向不感兴趣,这种所谓“荐读”的书更是从没看过,于是愉快地将此事翻篇,回归正题。
“你说走一步算一步,那请问这颗聪明脑袋,咱们下一步要怎么走?”
聪明脑袋懒得跟她扯皮:“尽是你问我了,我还没问过你,你觉得魏桃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江在水只略一思考,便答道:“温文守礼。”
游与明又问:“她告诉过你什么?”
江在水便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