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原本志得意满的风渊看着他逐渐沉下去的脸色,自信的神情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解与不安,“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风袭玉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未满千岁的小孩计较,压着脾气问她:“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风渊本来想说还有烛玄揽的功劳,但看他面色不像是要表扬人的样子,遂犹犹豫豫地自己领了功。
风袭玉压根不信。
这计划书里涉及【领域】的点写得详实又准确,一看就是某个红鳞甲的臭屁小龙帮了忙。
再加之他听说烛玄揽这些天一直待在丹阳城,也不去城里玩,单单在城主府内窝着……
风袭玉灌了口还没凉下来的热茶,窝火道:“来人,把长风真君给我请过来。”
“哥哥!”风渊一急就喊哥,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将他看着,“这计划书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你还敢问!”风袭玉终于没憋住火气,把那沓纸往桌上一甩,劈头盖脸地骂:“我就不明白了,那群没毛的废物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上赶着送死,拿自己给人当台阶!”
风渊辩驳,“我没要送死!我只是……”
“这还不叫送死?!”风袭玉简直脑仁疼,他手指用力地戳着那份“计划书”,似乎是想戳穿它来泄愤,“你既非法则神又不是普通的先天神,一个人类供奉出来又差点折在壳里的小黄鸟,还敢同时承载【鸿蒙】、【领域】与【涅槃】三大神格,怎么不去找药贩子买桶大力丸嗑下肚,爆体而亡还死得痛快些!”
室内一时落针可闻。
半晌,风袭玉先讪讪收了手。
他一时火气上头,说话重了些,反应过来后也觉出话说得不对,放缓了语气,“渊渊,哥不是那个意思……”
风渊摇了摇头,把那份计划书收回来,抱在怀里,“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着想,但是哥哥,你也说了,我是人类供奉出来的神。”
我因他们而生,合该替他们解决尘祸大患。
“那不一样。”风袭玉头疼地坐在黄梨木椅上,一身张扬的红袍似乎都蔫了些。
他给风渊倒了杯茶,递过去,语重心长道:“你生于世,便是世间独立的个体,人类本就不是你的父母,就算是,也不配以此威胁你为他们牺牲自己。”
风渊低着脑袋,不喝茶也不接话。
风袭玉涅槃之前也是活了百万年的老古董了,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带孩子而心力交瘁。
他仿佛一个看着自家白菜正往猪食槽里蹦的老农夫,百思不解,恨不得把眼前又愣又倔的小孩脑袋上开个盖,看看她到底怎么想的。
挺精致漂亮一小姑娘,怎么偏偏脑子不好使呢?
两人无言对峙着,烛玄揽从外面溜溜达达进来了。
老农夫的苦闷一下有了发泄口,他敲了敲桌,冷声道:“你过来。”
烛玄揽帮风渊完善计划时就猜到要有这一幕,他挑了挑眉,幸灾乐祸地凑过去,“哟,凤凰大人这是怎么了,这么生气呢?”
“你说为什么?”风袭玉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是在坐等看戏,面无表情地问他:“这计划书也有你一份?”
千年前的龙神大人,还是个不知收敛恶劣本性的“少年”,他捏了块糕点坐在一边,半点不怵地承认,“是啊。”
“你不知道她这计划风险有多大吗?”风袭玉想把手里的茶扣他脑袋上。
那糕点做得小巧,烛玄揽一口就咽下了肚,拿了方手帕细致地擦手指,头也不抬,“但她的想法确实有意思。再说了,你也不会同意不是吗?”
合着在这等他呢。
风袭玉还没开口,风渊先出了声,“烛玄揽,你什么意思。”
烛玄揽动作一顿,心生不妙,赶紧放下端起的架子诚心发言:“城主大人明鉴,小的一直觉得城主大人的计划天衣无缝,只是牺牲太大这一点小的无法苟同。”
他眨眨眼,语气刻意地低落下去:“可惜我脑袋不好用,也想不出什么挽救之法,便想着,请凤凰大人帮着集思广益一下也不错。”
那计划书中的内容复杂,涉及流程与阵法之处更是动辄数页说明,但要总结起来,也好说。
将三大神格集中于风渊一人身上,以她为阵眼,同时开启山川法与光阴墟,借【鸿蒙】元初之力,在天界与人间之外,再创出一界来。
与此同时建立轮回,使离体之魂不散于天地,而是通过轮回路进入新界“地府”,在此消除执念与怨怼,了却执念,再重回人间。
这样一来,死气聚于地府,灵气充于人间,人类也得享“长生”,就再也不会有尘祸之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