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在床边,陪着叶抒。
许久后,他问道:“你后悔吗?”
赵缚又一次被体内的蛊虫折磨得彻底瘫软在了床上,他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可这样仍旧不够抵御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痛意,剧痛就像是浪潮,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冲击着他仅有的一丝理智,他快要被这样剧烈又频繁的疼痛给淹没了。
他不清楚岑溪问他后不后悔,具体指的是哪一件事。
若是问他,后不后悔将蛊虫引入体内,他一点也不后悔。
可若是问他,后不后悔去北境,求娶林氏嫡女,欺瞒算计叶抒,将他囚禁在自己身边……
他只希望时光能回溯。
若是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再也不会做出伤害叶抒的事情来。
赵缚并未吭声,岑溪只当他疼得又晕过去了。
可面前静静躺着的叶抒,哪怕子虫已经钻到了他的头颅里,也依旧没有任何不适,岑溪见状,也忍不住回头看向赵缚,只见他不知何时跌到了地上,身上月白色的衣袍也沾染着地上的污血,而他却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往地上一头撞死自己。
现在的他,狼狈到根本就无法与那个高高在上的五皇子联想到一起。
可只有赵缚自己心中知道,从前的他,要比这更加狼狈千万倍……
岑溪见他跪地上,双手都在发抖,心中也难得地可怜了他几秒。
这种钻心蚀骨的痛,他当年体验时,不过几息便承受不住,跪在地上祈求圣女给他解药,将体内的蛊虫弄走。
……
这种时断时续的疼,一直持续到了天光大亮。
紧闭的门窗却阻碍不住从缝隙之中透进来的阳光。
忍了一整夜的赵缚,此刻汗涔涔地蜷缩在地上,尽管已经虚弱到连呼吸都快要消失了,他却还是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的眼皮垂下来。
而岑溪也一直都守在叶抒的床前,为他施针,为他擦汗,并随时都观察着蛊虫的走向。
陈则推门而入,只见赵缚这浑身脏污,浑身上下都像被吸干了精气一般,仿佛下一秒快被折磨致死了。
“都已经过去一夜了,还不能将蛊虫取出来吗?”他走到赵缚身旁跪了下来,将手中的佩剑放到了一旁,并伸手去搀扶赵缚。
但赵缚此时一点力气也没有,无论陈则如何努力也,也根本扶不起来。
“一刻钟。”岑溪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