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德哥这事儿方便大做文章。
让僚属伪装替自己冲锋陷阵,送北漠精锐去送死,自己却在亲卫护送下,妄图趁乱逃出生天,这样的骚操作传扬出去足够北漠各部人心涣散——图德哥可是北漠的实权人物,实际上的大王,而北漠名义上的王,图德哥的爹,早早就被图德哥这个大孝子想办法架空。这些年大孝子还一个劲儿往亲爹身边送女人,让亲爹沉迷酒色,不关心政事。
康国和北漠开战,御驾亲征都不敢。
图德哥也不允许对方这么做。
因为图德哥一开始对这一仗很有信心,若亲爹御驾亲征打赢了康国,皆是北漠民心尽归于王,武将兵权也会被亲爹趁机收在掌心。说不定一扭头就是大义灭亲,手刃亲子了。
因此——
对于康国,抓住图德哥的分量甚至比抓住北漠大王还重,屠荣的狂喜也因此而来,只可惜他抓错了人,抓住了柳观伪装的西贝货,真正的大鱼被老谋深算的老师逮住了。
他的脸耷拉得比驴还长。
林风拍拍师兄的肩膀:“来日方长。”
只要活得够久,还愁没有军功?
屠荣表示自己没被安慰到,沮丧:“师妹妹,你这是饱娘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林风十一二岁就被带上战场,自己十五六岁还在押送粮草,好不容易熬到成年修为也不错,本以为能大展拳脚,谁知空欢喜。
林风无奈道:“下次我罩你。”
自家这个师兄说起来也确实可怜。
屠荣瞬间心花怒放,若非场合不对,高低要抱林风大腿喊句“师妹妹千秋万岁”。
家人们,谁懂啊?
在康国内部疯狂卷军功的当下,师妹妹愿意带着自己共享军功资源,简直就是他异父异母的亲阿姊!屠荣的心情瞬间明媚三分。
沈棠让众人下去忙各自的事。
唯独祈善和云策脚步没动。
祈善没动,公西仇眼睛盯着他的剑也没动,连带着即墨秋也跟桩子一样立在原地。
匆匆归队的鲜于坚受不住这种气氛,屁股着火般告退。师兄弟丢了射星关还被俘虏,也不知开阳卫内部是个什么情况。他尽早回去处理,安抚军心,剩下的解释交给大师兄。
帐内,五人形成微妙的平衡。
沈棠主动打破:“元良,我这次没犯。”
不要一副跟她秋后算账的架势啦。
祈善先是一愣,尔后摇头解释:“不是因为这个,善是来告诉主上,龚云驰在前不久,自尽于帐内。半步在料理他的后事。”
这个消息不啻于平地炸雷。
沈棠腾得起身:“龚云驰自尽了?”
这五个字组合在一起过于矛盾。
龚骋可是十八等大庶长!
只要他低头投降,沈棠抓不到他的错处,基本不可能去杀他,更别说沈棠还得顾虑一下共叔武,龚骋活下来的概率很大。他自尽什么自尽?总不能是共叔武逼他去死吧?
这也不可能的。
共叔武的性格干不出这事儿。
他对龚骋再怎么失望,念在血脉的份上也会养着——不当龚骋是侄子,只当他是延续他大哥这一脉的种子——不可能逼死龚骋。
沈棠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自尽的理由。
祈善点点头:“嗯,确实自尽了。”
龚骋还留了两封遗书。
一封是给共叔武,祈善看过。
一封是给沈棠,祈善代为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