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有些遗憾的,她微微敛下眸,听赵卿卿屏退了奶娘,对她道:“你帮我的,已经完成了。现在,由我来帮你了。”
长宁侯府可不同江州陈家,这样大的势力若是想藏个人,轻而易举,可以叫人永远都寻不出来。
“只是你当真舍得?”赵卿卿问她,“其实我瞧得出来,你对他,也并非没有半点情意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况她这个旁观者从前自己也身在局中,自然看得更清楚。
“如果不想走,就留下罢。我们两个,好歹做个伴。”
这是赵卿卿第二次出声挽留她,云奚仍是坚定摇头,“不,我要走。”
她准备好了所有。
这夜里谢珩过来,没瞧出她任何不对,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脸,仍旧是夹枪带棒,生着刺的话。
和往常的每一日一样,她讨厌他,却不得不在他身下委曲求全。
“我恨你。”情到深处,她突然哽咽出声。
像是在自己心里再上一道枷锁,她咬着唇,迷蒙着情动时的一双泪眼,愈发肯定的再说一遍,“谢珩,我真的恨你。”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坏?
但凡他愿意退让一步,两人最后也不会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但凡他顾惜一点当年情谊,他仍是她的好哥哥。
他亲吻她眼尾落下的泪,辗转厮磨,轻轻叹,“别恨我。我心下不知多欢喜妹妹,妹妹为何就不能,尝试着喜欢喜欢我?”
“我一直心悦妹妹啊!”
他握她的手放在胸膛上,浓烈滚烫的心跳,“妹妹若是不信,不如我将这颗心掏出来给妹妹瞧一瞧?”
“好啊,掏出来。”
月夜里,她仰起头,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分外皎洁。
他当真下榻去,从柜子里翻了一把匕首出来。锋利的刃,冰凉的刀柄。
他毫不犹豫将它塞进她的手里,拉进,刀尖直抵着自己的胸膛。
“妹妹现下就刺进去,掏出我的心来,看一看。”他抓着她的手,半点没有迟疑,缓缓往里送。
她挣不开,眼睁睁看刀尖刺破皮肤,渗出血,蔓延在素白的亵衣上,开出一朵绚丽的花。
他眉眼不动,抓着她的手强行往里送,却是云奚不肯。
绵软的柔荑在他手心微微颤抖,用了十二分力气,不许他再往里进。
云奚浑身都在抖,颤颤巍巍,泪眼滂沱。她从没想过要他的命,哪怕她是那么恨他,恨不能和他同归于尽。
“妹妹在犹豫什么?杀了我。”
他语调缱绻温柔,循循善诱的哄她,“别害怕,用力捅下去。这不是妹妹一直期望的么?我死了,往后再不会有人逼你。你想回阳夏,还是想去江州,都随你……”
他在逼她。
逼她做一个抉择。
她逼他于权利和她中选一个,他也要逼她于自由和他中选一个,谁也逃不脱。
僵持许久。
谢珩死死盯着她,抓着她的手愈发用力。一点点往里送。她毫不怀疑,他会就这么抓着她的手捅死自己。
喜欢囚云雀()囚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