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点头,半点没有抵抗,当真乖乖巧巧同他回去。
一场声势浩大的逃离,最后轻飘飘就掠了过去,她重新回到那所囚她的牢笼。
棠落园里早有大夫等着,为她把脉。
“不必了。”云奚摇头,“我吃药就好。”
她什么都知道。
那杯带有毒药的茶,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喝下。她算计起人来,连自己也不放过。
“妹妹何时才能不这样糟践自己?”夜里,两人又睡一张榻,谢珩在身后问她。
她声音淡淡,“哥哥何时不糟践我了,我何时就不糟践自己。”
她以自己为筹码,苦心积虑的算计他。
“妹妹是何时发现的?”
“什么?”
他搂着她腰际的手微微收紧,隐露不悦,“还要装?你早知我知晓了赵卿卿的事。眼下她如你意离开,你可高兴了?”
她高兴什么,不过扯着唇角,淡淡笑了笑,“我是为哥哥好。我们两的恩怨,何必攀扯别人进来。”
赵卿卿早晚得离开。
能拿着和离书带着孩子回长宁侯府,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归宿。
云奚并不是个良善的人,但她见到襁褓里的那个孩子,他还那么小。若自己的孩子出世,比他大不了多少。
就当赎罪,云奚想。
“妹妹对他人都宽宥,为何只对我一人坏?”
谢珩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轻挑起她的下颌,看进她的眼里,妄图将她看个分明,“分明我才是对妹妹最好的那个人。”
可是什么算好呢?
养雀的主人家也会觉得自己对雀好,廊檐底下挂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悉心喂食。
雀鸟尚且想逃离笼子飞走,何况她并不是雀。
云奚勾了勾唇角,忽然问他,“如果有下一世,哥哥想当什么?”
他看她兴致勃勃的眼,略微思虑半晌,却问她,“妹妹想当什么?”
“我想当哥哥。”云奚想也未想,“但我一定不像哥哥一样坏。”
如果有的选,如果她生来就是锦衣玉食,不用争抢,如果她本来就活得很好,她想她应该会做一个好人。
没有人生来就想当坏人。
“那我就做妹妹罢。”他万分怜惜,吻她的唇和颊,“妹妹今世受的苦,来世我替妹妹尝一遍,以泄妹妹心头之恨,可好?”
“好。”她求之不得。
主院已经空了,赵卿卿带着怨恨离去,也留了诅咒给谢珩,“我会每天等着看,看你如何从高台跌下,看你如何粉身碎骨。到时,我一定焚香点烛,去佛前还愿。”
他听着,丝毫不在意。
如果诅咒能杀人,早在他那年寿宴他设局要了云奚,他就已经被她诅咒得千疮百孔,哪至今日。
谢府又开始空落落,谢珩安排了人,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只让谢霜偶尔进来看她。
“怎么会闹成这样?”谢霜完全不知情,满脸不解,“你和嫂嫂关系不是一向好?她怎会为了你,非要和大哥哥和离?”
外面皆传,谢府里养了个金丝雀,谢珩鬼迷心窍,为了她,连和长宁侯府的亲事都不顾了。
赵卿卿不肯忍气吞声,带着刚足月的孩子回了娘家,誓要与他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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