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御医说的哪能不准?”
云奚是当真替她高兴,一时又蹙眉,“只是这双胎腹大,到时生产,姐姐怕是要受好些罪了。”
“我也怕呢!”
赵卿卿那日难产谢霜正在场,听见了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也瞧见了那自房里端出的数不尽的血水。
她攥紧了云奚的手,“府里的嬷嬷都说,这女子生产,便犹如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是生是死自看天命。你说我会不会……”
“不会。”
云奚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温声宽慰,“姐姐放心罢。嬷嬷见多的不过是小门小户家,家境贫寒,没有稳婆接生自是凶险万分。可顾府是什么地方?到时生产,府里大夫稳婆都齐全,说不定还会请了宫里的御医来。这般稳妥,姐姐还担心什么?”
谢霜细想想也是,彻底落下心来。两人离开铺子,又相携逛了一圈,才坐上马车悠悠回府去。
先送谢霜回顾府,她身子重,顾君言出门来接,瞧见了马车里的云奚,笑吟吟同她打招呼。
云奚也阖首,微笑道一声“顾将军。”
不卑不亢,生疏有礼。
马车再回谢府,正巧谢珩下值,亲自撩了车帘扶她下车。
骨节分明,清俊修长的手,牵出姑娘翩跹而下海棠春红的裙。
郎才女貌,浓情蜜意,天作地配的一双人儿。
长宁侯府的马车绕了远路,也由此过。车窗的帘轻轻撩起,便瞧见这样一幕。
咬碎了银牙,手里的帕子也恨不能绞破了。
白芷看姑娘霜寒的脸色,胆战心惊开口,“姑娘,我们回去罢。小公子还在府里等着姑娘呢。若是迟了,他找不到姑娘,该哭了。”
赵卿卿敛着眸,不说话。
平白出嫁一趟,好端端的姑娘变成了夫人。又和离一遭,夫人重新变回了姑娘。
她是这上京城里最大的笑话。
车帘终于落下,她眉眼也冰,声音也冷,“回府。”
自这日过后,绿绮觉得,自家姑娘像是浑然换了个性子。
满身的刺收了起来,笑意盈盈的,又变回了从前在阳夏府里温柔和善的姑娘。
甚至有时谢珩回府来,她还会亲自下厨,煲一碗甜津津的莲子羹送去书房。
谢珩正在看公务,看见她过来也不避讳,只随意搁在一旁起身过来迎她。
“这是什么?”他接过云奚手里的食盒问。
“是莲子羹。我知道哥哥不爱吃甜,所以刻意放少些糖,哥哥尝尝合不合胃口。”
他牵她在桌边坐下,端了食盒里的莲子羹出来,在她注视的眉眼下吃上一口。
于他而言,还是太过甜腻。
他轻轻吞咽下,温润含笑看她,“合胃口,劳妹妹费心了。”
慢条斯理地,将那一碗莲子羹都吃尽了,才来桌旁自身后搂抱她,“妹妹在看什么?”
云奚在看他搁在桌案上的公文。其实太过艰涩,她看不懂。
于是回头,抿着唇微微笑,“我在看哥哥在做甚么。哥哥真的好厉害,这上面的字,我大都认识,连在一处,我却又好似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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