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裴只管闷头往里面闯,给她们开路。
霜华和莺时一面要顾着左右挤着的人,一面又要顾着姑娘的裙不要叫人踩了,真是一时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右边,忙乱了去。
好不容易挤进去,姑娘见佛寺香烟缭绕,也兴起,要去里头上香。
好在,庙中较之外头,人略少些。
云奚手捧着香,屈膝跪去蒲垫上,垂首闭眸,是最虔诚之态。
可她并未祈愿。
上次祈愿,盼能求得嫁去徐家,却事与愿违。
从那之后,她便知,想要求什么,只能靠自己。
云奚睁开眼,看着威严庄重的佛像,眼里清清明明。
从佛寺出来,外头集也未散,人仍旧多。
阿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里拿着几个糖葫芦,一脸笑嘻嘻递过来,“方才去集上给姑娘和两个姐姐买的。”
云奚拿了一根放进嘴里,甜滋滋,笑着问他,“集上可还有什么好吃的?”
“可多了!”阿裴顿时兴奋起来,“糕点,甜饼,果子,哪样没有。还有回鹘人烤得胡麻饼,可香了!姑娘可要尝尝?”
自然是要尝尝。
云奚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提着裙跟着阿裴钻进去,把后头的霜华和莺时两个急得不行,忙跟着也来。
只是这人多眼杂,没留神就跟丢了去。
这厢霜华和莺时寻不到人,急得火急火燎,那厢阿裴已领着云奚挤到了胡饼摊前。
“老板,要四个胡麻饼。”阿裴低头,去袖里掏钱,一面嘴里仍在念,“姑娘我跟你说,你没吃过这里的胡麻饼,不知道有多香。等会儿你尝尝,保管……”
阿裴转头瞧,声音渐渐息了。
哪里还有姑娘?
姑娘早不知何时,淹没在人潮里,消失不见了。
消息传到谢珩耳里,他目光平静,只抬手,将早就准备好的人散出去。
还另有一批人,已守在四个城门口,各个船泊码头,还有那个悬着陈字幌子的药材铺。只等着姑娘上门,当场抓着个正正着。
只是准备得这般齐全,从天明等到了天暗,也没有等到姑娘。
来报的人胆战心惊,谢珩的脸色也一次比一次霜寒。
眼见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昏聩下来,郎君再也坐不住,踹了当头来报的那一人,冷着脸出门去亲自寻。
就在此时,有人来报,“公子,姑娘寻到了!”
云奚在桐花巷。
谢珩赶到的时候,她还穿着白日里的那件藕粉色长线裙,只是现下裙污了,绣鞋也丢了,里头的白绫袜露了出来,搁在榻上,濡湿一片。
霜华在旁边解释,“姑娘跟奴婢们走丢后,被人挤到水塘里了,鞋也是那时叫人踩丢的。姑娘遍寻我们不着,就自己穿着袜走回来了。”
关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有多娇贵呢?
没了绣鞋,只着了袜这般走路,脚底便能生生磨出血来。
只她半点不让人碰,回来了就呆呆抱膝坐在榻上。
霜华也没法子,只能等着谢珩来。
“你们出去罢。”他沉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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