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四下皆无人,深幽夜色下,只有沿途铺檐下的大红灯笼轻轻晃。
她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趣,落下帘子,神情恹恹。
“妹妹怎么了?”谢珩过来牵她的手,七八月的天里,她的手依旧冷冰冰。他放在手心搓了搓,举止亲昵,万分妥帖。
云奚不搭话,也不收回手,默不作声地敛下眸,是关在笼里,没有半点生机的云雀。
谢珩也怕闷坏了她,带她来戏楼看杂耍。
船上随口哄姑娘开心的话,难为他还记得住。亲自给云奚戴好了遮面的帷帽,扶她下车。
和一路上的夜静无人不同,此处喧闹,更甚白日。
这是上京城里最隐秘的角落,鼓乐阗咽,人语喧哗,有不入流的勾栏瓦舍,也有凭阑揽客的越女吴姬,自然也有如他们一般卸了白日里冠冕堂皇的样子,过来寻欢作乐的王孙公子。
谢珩紧紧牵着云奚的手,混迹在人群里,倒也不算打眼。
进了戏楼,顺着楼梯往上去,二楼有包厢。从上往下看,台上的杂耍瞧得一清二楚。
刚落座,立刻有眼尖的丫鬟过来端茶倒水。
谢珩让她们下去,自个儿亲自撩了袖来泡茶,他手生得很好看,根根修长,骨节分明,举止又极是矜慢闲逸。
再衬着那样俊俏的一张脸,真真是好看的天怒人怨。
路过的小丫鬟皆暗暗回头瞧,眼里的羞意止也止不住。
云奚瞧在眼里,神情淡淡,看不出情绪。
那盏茶最后递到了她面前,郎君看着她,眉眼温柔含笑,“妹妹尝一尝。这里的茶虽比不得家里的好,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也的确是渴了,闹腾了这些日子,也学乖了,再不会折腾自己来同他斗气。轻轻撩了帷帽一角,端起茶盏凑至唇边浅浅抿一口。
不算好茶,入口有些许涩,难得的是回味倒是甘甜,齿颊生香。
云奚不由多饮了两口,目光也叫底下高潮迭起的杂耍吸引了去。喝彩声起,也会微微弯了眸,眼里有隐隐的笑意。倒是难得展露欢颜,总不枉他费心讨好一场。
谢珩也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递唇轻呷,却不看底下热闹喧阗的杂耍,只静静看着眼前的姑娘,满眼温柔,叫珠帘外伺候的丫鬟看了心生艳羡。
戏楼来来往往的人那样多,总会遇见熟识的人。
“呀!这不是咱们翰林院的探花郎么?”
有人端着酒盏撩帘过来敬,目光不怀好意地从云奚身上打量过,见帷帽严严实实遮着面容,不由了然一笑,“呦,原来这金屋藏着娇,怪道瞧见了我们也只当没见。”
谢珩笑吟吟端盏起身,将云奚挡在身后,三言两语就将话头拉远了去。
倒是也没人纠结在这上头。本来么,都是出来寻花问柳找乐子的,谁管那帷帽底下是哪家姑娘。
等明日一早醒来睁开眼,又是别人眼里清风明月,不近女色的探花郎。只是可惜了那长宁侯府的嫡姑娘,这亲事在即,也没能笼络住郎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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