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丢脸啊!
见颜少卿来了,男道士连忙起身,让出火盆旁的位置,又去关了门,将肆虐的冷北风挡在外头。
颜少卿在辛槐面前站定,低头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剑眉紧皱,问道:“辛槐,你怎么啦?又生病了?”
辛槐放下碗,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想冲颜少卿笑一笑。
可他心里实在难受,真的笑不出来,摇头道:“倒没生病,就是怒火攻心,急的。”
一旁的男道士不紧不慢地说了下辛家的情况。
颜少卿这才知道辛家人竟然被抓了,顿时又惊又怒又懊恼,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道:“欺人太甚!”
然后,就听“轰然”一声,桌子碎裂垮塌,连同辛槐那碗粥也掉到了地上。
见辛槐吓得一哆嗦,颜少卿连忙收了脸上的阴沉,抓着辛槐的胳膊安抚道:“吓到你了?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父亲,你家人也不会遭受此等无妄之灾。”
辛槐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男道士又不紧不慢地道:“也许这话不好听,但是正因为辛家出了事,皇上才会放颜大人出来。”
辛槐怒目看着他。
说什么呢?
颜少卿开口就要训斥男道士:胡说八道什么?就不怕伤辛槐的心吗?
可话到嘴边,又愣住了。
这话确实不好听,但男道士也未说错,若不是出了辛家这事,皇上是不会信他父亲被人栽赃陷害的,也就不会放他们兄弟出来的。
最后,他心中轻叹一口气,道:“行了,这里有我,你走吧!”
可男道士不肯走:“主子的意思,案子未破,辛家人未回来前,我得保护好辛捕头。”
说完,拱了拱手,带上门走了。
但未走远,就站在外头,吹着呼呼的冷北风。
就这么一开一关短短一瞬间,辛槐也被吹进来的北风冻得一哆嗦。
颜少卿取下衣架上的裘袍给辛槐披上,他深深地看着辛槐,喉头翻滚着,心情复杂:“我家的事……多亏了你。”
不敢想象,没有他在身边,辛槐顶着多大的压力查案。
本来证据一边倒地指向他父亲,可辛槐硬是在一堆不利于他父亲的证据中发现蛛丝马迹,从而找到诸多线索,解了他颜家的围。
瞧辛槐这一副憔悴的模样,便知道昨日一整天,辛槐心力交瘁成什么样?
辛槐抬头,对上颜少卿深沉内疚的目光,摇头道:“没有颜大人,就没有如今的我。我做得还不够好,还没找到证据,证明颜尚书的清白。”
颜少卿也摇头:“不,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昨日的事我已听小冯公公说了。那些线索,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查不到。正因为有你,刑部都察院如今不敢再审问我父亲,拿我颜家也没办法,这都是你的功劳。”
辛槐沉默着,没有接话。
颜少卿以为他想起家人,心中难受了,按着他坐下,再次道:
“这事都怪我,是我家连累你们了。”
颜少卿在辛槐对面坐下,面色阴沉,拿火钳拨了拨炭火,许是气狠了,一块才燃烧的完整木炭,竟生生被他用火钳夹碎了。
辛槐无力地摇头:“这事不怪大人,要怪也是怪幕后之人。”
他突然看着颜少卿欲言又止。
颜少卿剑眉微皱,问道:“怎么啦?”
辛槐轻叹一口气,问道:“大人,我们能聊案情吗?会不会被他人说成是串供,反而影响了颜尚书啊?”
一听是这事,颜少卿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妨。皇上已准我参与此案,对你,对我父亲都不会有影响的。”
哦!辛槐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