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靠着车厢壁,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车厢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大人,之前的线索几乎都断了,查不下去了。要想查出真相,得从别处下手。”
颜少卿问道:“从何处入手?”
辛槐偏头看向他:“比如说……从太平仓入手查。粮食被砂石掉包,既然不是颜尚书指使做的,那必然是其他人做的。要打战,颜尚书要筹粮,那人必定害怕极了,必定会想方设法解决此事。否则,东窗事发,那他只有死路一条。而放火烧粮仓就是最好的法子,既能掩盖罪证,说不定还能将此事污蔑到颜尚书的头上……”
颜少卿点了点头:“有道理。”
辛槐继续道:“粮食被掉包一事,火烧粮仓一事,不仅有太平仓的人,必定还有户部的人,还有大皇子。户部那人可能知道颜家和二皇子大皇子的关系,于是主动找上大皇子,设计了这一出。又或者,是大皇子先找上他。这些暂时都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是,那人是何人?我认为,那人在户部的官位应该不会太低。否则,也没这么大的胆子,也吃不下这么多粮食。颜大人,您觉得户部里头,谁可能是那个人呢?”
颜少卿低垂着眼睛,沉思片刻,道:“这事,我和我大哥也分析过,户部官员中,左右侍郎,左侍郎虽和我父亲关系一般,但他出身书香门第,清贵世家,应该做不出这等事。右侍郎脾气暴躁,和我父亲不和,有嫌疑。另外就是郎中员外郎等,这些人中,要么就是人品贵重之人,要么就是我父亲的门生,应该不是这些人,另外还有我那后娘的兄长,应该……也不是……”
辛槐愣了愣:“等等,大人,您那后娘的兄长是户部郎中?”
颜少卿又黑了脸,纠正道:“户部员外郎。”
辛槐又问:“进士出身?”
颜少卿脸又黑了一分,冷笑一声:“不是。只是个小吏,全靠我父亲,才升到如今的官职。”
辛槐:“……”
原来靠的裙带关系。
颜少卿后娘厉害啊!小门小户,嫁入颜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反观颜少卿母亲,皇室宗亲,大把的嫁妆,貌美如花,不仅被骗去一半的嫁妆,还被颜尚书忘得一干二净。
可悲可怜啊!
看着颜少卿这一脸阴沉如水的模样,辛槐不敢再八卦了,怕他打人,于是继续分析案情:“所以,您和大颜大人怀疑那右侍郎?”
颜少卿点了点头:“今早从宫里出来,我大哥便去查那右侍郎了。”
辛槐也点了点头:“很好。不过……”
他又道:“常满仓是太平仓主事,粮仓里粮食被掉包,他一个主事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刑部没冤枉他,他也参与了监守自盗。否则,他哪来的银子置办外宅?”
颜少卿冷着脸,并未反驳:“我心里清楚。”
辛槐又道:“也有可能常满仓真的不知道。也许,他就是个好吃懒做没有责任心的人,整日里偷懒不管事。太平仓的事都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
颜少卿摇头:“你无须为他说话,他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