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气温一直在零下十度以下,又用冰棺装着,尸体保持得很好,没有丝毫腐败迹象。
辛槐摘下工具腰带,拿出鱼鳔手套戴上,又让许河弄来两支蜡烛点燃,举着,帮他照明。
外头下着雪,但到底快要天黑了,帐篷里虽然点了蜡烛,但亮度不够。
不过,又加了两支蜡烛后,就差不多了。
蜡烛光照着尸体,照着那张被划花面目全非狰狞的脸。
辛槐上手,摸着尸体缺失的眼球部位,又掰开死者的嘴,看了看里头:“死者的眼睛和舌头皆是被硬生生扣下来拽下来的,而非利用工具切割下来的。”
真永只觉眼睛痛舌头痛。
这也太残忍了。
颜少卿面不改色。
他之前调查,检查尸体时,也是这么判断的。
辛槐又一一检查着死者的头部五官,皮肤,脖子,仔细地看着,摸着。
等要解尸体的甲胄时,立即遭到亲兵的呵斥:“住手,你想作甚?”
根本不用辛槐解释,真永拿出一块腰牌,冷声道:“本官是皇上派来的督军,钦差大臣,特来查曾高明纪奇志一案的,休得无礼。”
辛槐:“……”
他和小冯公公是以钦差大臣的名义来的北疆,没想到,真永也是钦差大臣,还是督军?
之前见这厮乔装打扮,还以为偷跑来的呢!
一听钦差大臣这四个字,他的记忆立马回到去年的春天,在松山县衙第一次见颜少卿时的情景。
当时那厮高傲无比,就像此刻的真永一般。
许是小冯公公这位太监站在真永身后,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又或者,许是真永的气势,又或许是那块腰牌,亲兵被镇住了,连忙后退几步,不敢再叽歪。
真永牛、逼!辛槐忍着笑,在心中给真永点了个赞。
真永得意地一偏头,冷哼一声。
抹黑了脸,贴着大胡子的真永做出这个表情,很有种张飞卖萌的既视感。
看得辛槐一个哆嗦,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继续解尸体身上的甲胄。
可惜,这玩意儿不像是衣裳,他没穿过,一时不知该如何解,还是颜少卿上手帮他解的。
等脱下甲胄,脱下衣裳,露出死者的身体,真永又是一个哆嗦,太可怕了。
他见过数次辛槐解剖尸体,以前只觉得不适,想吐,但这回,也许死者是被残忍手段杀害的,挖去心肝眼睛拔去舌头,这种行为他总觉得带着股邪性,让他觉得很是恐怖瘆人。
辛槐低头看着死者瘪下去的胸腹腔,道:“伤口虽并不平整,但应该是用刀具等利刃切割开死者胸腹腔,多次反复一刀一刀慢慢地割开……”
对于这一点,颜少卿当时第一眼见到尸体,也是这么认为的。
辛槐拿手拨开尸体胸腹腔耷拉着的皮肤,看着胸腹腔内的空间,道:“脾、肺、肾等内脏虽然破坏严重,但俱在,不见了的是心脏和肝脏。”
“看心脏肝脏与身体连接部位的断裂情况,不是被刀具切割开来,而是直接暴力拽下来,撕扯下来的。”
他又检查了死者的肺,没什么问题。
又将死者的胃部摘下来,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