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对吗”。
他们凝滞的表情已说明一切。
空气如泼了浆糊,粘稠沉闷,中央空调的送风声都变得小心翼翼。唯有姜宛繁澄澈清明的目光,像剑鞘的锋,不卑不亢。
僵持之际,之前毫无存在感的卓裕,忽然笑出了声。
所有人看向他。
卓裕坐在会议桌最右边的位置,光影直直打下来,给他的轮廓镀了一层含蓄的金光,原本英俊的侧脸带了些许棱角,眉眼松弛虽在笑,但目光不寒而栗,轻易将人掣肘。
“请问,另一个当事人呢?”卓裕扬着语调,吐字慢,状似不经心,却咄咄逼人地发问:“既然搭了戏台子,一个人怎么唱得了戏,总得有个对手搭档吧。”
更安静了。
卓裕微微挑眉,像个看戏的爷,风流调侃,“你们不把晏老师叫来一块开会?这事儿跟他也脱不了干系。他的男主角位置谁都不能跟他抢,又不是死人,总要给他说台词的机会,才能彰显你们的公平。”
黄姓负责人道:“对晏修诚,我们自然也会去了解情况。”
“既然还没了解,为什么深更半夜把我老婆叫过来?”卓裕陡然厉声,“是兴师问罪,还是僵李代桃?!”
黄姓负责人肩膀一抖,强树威严,“你什么态度?”
“你们对她什么态度,我对你们就什么态度。”卓裕收敛笑意,字字质问:“不利舆论导向,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担?事情闹到这一步,她说过什么,做错什么了?这么可笑的无稽之谈,你们连辨别调查都懒得做,直接给她扣帽子。另外一个男人呢?死了吗?!”
卓裕起身,双手掌心压向桌面,米色风衣本是温文尔雅,但这一刻,不妨碍他千钧压顶的气势。
“你们不过是找软柿子拿捏,如果这个软柿子是女生,那更是你们的狂欢。任何绯闻流言里,女生就活该是被歧视的那一方吗?哪怕是半点没被证实的丑闻,都足够成为毁灭她的炸弹。”卓裕一字一字质问:“凭、什、么?我就问你们,凭什么?!”
会议室如膨胀的气球,个个寒蝉仗马,生怕引爆。
牵着姜宛繁离开时,卓裕撂下最后一句话:“祝你们的妻子、女儿,一辈子不会碰到这种‘不公平’。”
……
繁星璀璨,苍穹似厚重幕布,盖住城市琼楼。
姜宛繁看着卓裕的背影,目光痴痴。
扯不动人了,卓裕侧过头,“怎么了?”
姜宛繁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卓老板,你太特么帅了!”
卓裕挑眉,这是第一次听她说那俩字。
“嗯,会骂‘他妈的’的姜老板也很帅。”
姜宛繁看着他,噘了噘嘴,“本来有点点小委屈,但现在超级高兴。”
“怎么就高兴了?”
姜宛繁没回答,而是冲进他怀里,紧紧将人抱住,真心道:“谢谢你的仗义执言。”
卓裕低头,调侃,“这么客气啊。”
姜宛繁轻声,“不止为我。”
卓裕自然懂这四个字的含义。
正因为他懂,所以刚才敢那样说。
“女孩子不容易。”
尤其他的女孩。
卓裕亲了亲姜宛繁,沉声,“希望你不被世俗击败,永远有棱有角,以及……”
姜宛繁眼睛已隐泛泪光,抬了抬头:“以及什么?”
卓裕:“在我身边时,活得像个明亮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