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拉拉外公的胳膊,她拎得很清,以后儿子家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她不想再惹恼闺女家。
外公气得胸口抖了抖,直挺挺往后栽倒过去。
谢青山眼疾手快接住外公,倪玫赶紧打了120找救护车。
一路兵荒马乱地到了医院,史方年接了个电话,浑身一震,手机掉到地上。
史芳华不停自责自己吼了父亲,外婆一直在旁边偷着抹眼泪,倪大正安抚着史芳华的情绪,谢青山去打点医生了,只有倪玫注意到了舅舅的异常,但是她没心思问,更懒得过问。
“一鸣没了……啊!没了……都没了……”史方年坐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嚎啕大哭。
外婆浑身一僵,转头看向史方年,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史芳华的手一抖,刚刚事发突然,都光顾着来医院抢救外公了,竟忘了史一鸣也在医院抢救。
“倪玫,在这边照顾外婆和妈妈,”倪大正起身,“我去处理你表弟的事情。”
史芳华抬手拉住倪大正的手,倪大正拍拍她的手背,随后转身离开,路过史方年的时候,抬脚踢了他一下,“哭有什么用?不管你儿子了?带路!”
史方年骂骂咧咧地爬起来,顾不上整理衣服,迈开大步子就往外走,正好跟回来的谢青山撞上也不管,史方年闷着头,继续往前走。
倪大正跟谢青山简单一说,谢青山就也跟着去了。
外公这边抢救室的灯一直亮到夜里十二点,下过两次病危通知书,终于灭了。
外公被转入icu,史芳华让倪玫带着外婆先回家休息,她要在这守着。
可她在这守着又有什么用?icu病房不允许家属陪护,她要留只能在走廊的冷板凳上一直坐着,磋磨自己罢了。
倪玫好劝歹劝,终于带着史芳华和外婆回家。
谢青山给倪玫发微信说,史一鸣那边史方年死活不同意火化办丧事,史方年要让放高利贷的那帮杂碎过来给他儿子磕头认错才罢休。
倪玫真的是无奈至极,死者为大,先让史一鸣入土为安不好吗?
倪大正把史一鸣治疗期间欠人医院的钱都给结算完了,史方年一直闹腾,他也没办法,便带着谢青山离开,先回家休息,毕竟明天都得上班。
谢青山送倪大正回来,接了倪玫回家。
“史一鸣死了,”谢青山在开车跟倪玫讲道,“王铭志那边,我想让他继续负责史一鸣的维权,毕竟在法治社会地界上动刀杀人了。”
倪玫微微抿唇,点了下头。
史方年那边早就报警了,其他查证环节就交给警方。
“今天真的辛苦你了,谢谢你,青山,”倪玫叹了口气,“我家的事情确实比较乱。我外公比较惯着我舅舅,所以他会有一些……”
谢青山笑了下,“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有你真好。”
“不过你外公的情况可能会不太乐观,他脑出血又有血栓,可能……”谢青山欲言又止。
倪玫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夜晚格外漫长。
即将破晓的那一刻,倪大正接到电话,倪玫的外公去世了。
史芳华格外冷静,红着眼睛通知了倪玫,又叫醒外婆,准备丧事。
最近家里的事情太多,她确实无心更无力当好这个班主任了。忙了一早上,七点半,史芳华给级部主任打电话请假,并辞去了班主任一职。
倪玫也请了一天的假。
上午,倪玫带着谢青山参加了外公的葬礼。外公老单位派人来吊唁,外婆哭到眼泪流干,只能机械地跟人家回礼。
晚上,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家,倪玫冲了个澡躺到床上。
谢青山贴过来搂住她,“最近事情发生的确实太多了,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倪玫抬眸看向谢青山,“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