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死于她而言,并不可怕;她怕的是,阿敖该怎么去面对。
生死相随,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她不寒而栗。
对于她,阿敖才是重要的,她绝不能冒一点点风险,她要阿敖长命百岁!
“这可是你唯一的生机。”徐医生沉声。
“我——”她刚要开口,诊室的门猛地被推了开来。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妻子吧!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能死,求你救救她吧!”
冲进门的男子,跪倒在徐医生身前,泪流满面地用力磕头,磕到头上血流如注也不肯停歇,“医生,没了她,我和孩子怎么办?没了她,我该如何去熬余下的生命?求你医生!求你救救她!”
紧随而来的护士,不断地劝他,好不容易将他搀出门去,空间里,似还遗留着他悲恸的低泣。
她死了,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她端坐在椅中,看着这一幕的上演,久久不能言语。
“他妻子是肺癌,早期,有百分之九十的治愈希望。”徐医生淡淡告诉她。
百分之九十尚且如此揪痛人心,而她的只有百分之五啊!
跟前倏地幻化,是跪倒在地的阿敖,是泪流满面的阿敖,是抱着她凄然而笑的阿敖,是倒在她身旁、陪她离去的阿敖……
不!她不要这样子!
苍白的唇颇了又颤,她终于启唇,淡淡笑了起来,“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会准时来的。”
站起身,她静静离去。
生命,她不会轻易放弃,哪怕有一线生机,她也会抗争到底!
但,除了这一线生机外,她要将属于阿敖的,一分不少地替他守护,直到尽头。
“你去哪了?”
打开门,玄关背她而立的高挺身影,并未因她的回家而动上一分。
“去超市了啊。”她扬扬手中的提袋,唇畔含着淡笑。
“你撒谎。”冷冷抛下几字,高挺身影迳自迈向厨房,头不曾回过。
她愣住,又立即回神,换好鞋子跟了进去。
“下午两点你提早下班,现在是晚上九点,七个钟头,你在超市七个钟头?”沉着脸,他拦住她,与她在厨房门口静静对视。
“不可以吗?”她扬眉,再扬扬手中的提袋,“我订了松子羹,它熬好需要六个小时,你忘了?”
“阿潮,你为什么要撒谎?你到底去哪里了?我在超市守了五个钟头!你在哪里?”
“我——”她别过头,咬紧下唇。
“阿潮,我并不是不让你外出,我只是想知道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你会在何处,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而已。因为我牵挂你,你知道的,对不对?”双手轻轻压在她的肩头。
“我只是有点累,随便在街上逛了半天而已。”仰起头,她痴痴地望着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