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对这种态度很是受用,便亲自给窦漪房盛了一碗汤。
“看你眼下乌青,是这两天没有歇息好吗?还是说最近梳理后宫太过忙碌了。”
窦漪房缓缓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别的到还好。只是轻儿眼下就要离宫,我们母女从没分开过,这么一想怪难受的。”
刘恒夹菜的手一顿,轻飘飘的问道:“你还是想要轻儿嫁到周家?”
窦漪房跟刘恒相处多年自然知道他现在的语气是有些不满了,便转了风向说道:“妾身只是觉得外头没有宫里处处妥当。”
“你也知道如今我们能入住未央宫是因为老臣鼎力支持,”刘恒的舒了一口气,“最近有关轻儿的传闻沸沸扬扬的。皇室与周家是结亲,若是结仇那就不好了。况且你舍得她早早出嫁吗?”
窦漪房听刘恒的意思就知道事情没转圜的余地了。这门亲事还是得落到刘姝的身上,于是也干脆做个送水人情。
“程美人的位份还是太低了些,虽然现在心智昏沉,但毕竟是公主的生母,到时姝儿嫁人也好看些。”
刘恒拍了拍窦漪房的手,皇后就该是这样大度。
“宫外不见得比宫里差。”刘恒出声说道。
窦漪房挑了挑眉毛,面带疑惑的看着刘恒。
“如今长安的权贵众多,粮食都紧俏,价格也是一日比一日贵了。”刘恒想起今早的奏章说道,“长门园远在城外,供应说不定比长安城内还要宽松些。”
窦漪房笑了笑,“陛下不是已经下了旨意要闲散的诸侯回到封地吗?若是有个位高权重的人开头,想必下面的人也就知道陛下的意思了。”
刘恒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人选还没定。他并不打算继续跟窦漪房讨论此事便闷声继续用膳了。
第二天的时候,窦漪房便叫刘嫖过来,把这昨晚刘恒说的话跟她讲了。
“你父皇既然这么说了,想必长门园那边的事情都给你安排好了,这两天收拾一下就去吧。”窦漪房说道。
刘嫖想离开长安的心并不曾改变,自然也想到了说服窦漪房的理由。
“阿娘,我不想去长门园。我想离开长安。”
窦漪房皱着眉头,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刘嫖会那么倔。“你就要及笄了,到时就要开府嫁人,离开了长安哪有那么多的勋贵!”
刘嫖脱口而出,“我不想嫁人。”
“荒唐!”窦漪房眼里的不赞同都要溢出来了,但看着刘嫖直挺挺的样子又难以开口训斥,“你要是想晚两年也不是不行。我答应你,你只要去外头避避风头,回来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想继续跟陈午做生意都成!”
刘嫖知道窦漪房对她包容的底线就是这个,但是她却还是不想顺从。
真留在长安,她的未来一眼就能望到底。及笄、开府、嫁人、操持家事,这样的日子一眼就望的到头,这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所不能容忍的。
但如果出去就不同了,反正她是公主,跑到任何一个诸侯的地盘都得供着她,到时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做点别的事情都行,都比长安要自由。
“母后,你叫女儿有什么脸面留在长安呢?”刘嫖说道,“明明是长公主,却要无名无分的在长门园里避祸,那我岂不成了皇室的污点。”
“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任谁也不敢再加议论。”窦漪房斩钉截铁的说道,天子嫁女,到时谁敢不从!
刘嫖反驳:“不敢议论不代表没有,女儿不想担负着骂名过一辈子。”
窦漪房长叹一声,“就算离了长安你能哪去。再说了,听不见也不代表没有。”
刘嫖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她从袖口拿出一卷竹简来,这是她要承给刘恒的案牍。
窦漪房也想知道上头写了什么能让刘嫖这般执拗,便接过来打开一行行的看过去。只是越看越觉得心惊,全篇通读后更是不发一语。
刘嫖也不催她,老实的的跪坐等待着。
“你是想好了是吗?”良久,窦漪房叹息一口的问道。
刘嫖笃定的点头,“女儿主意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