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总之一句话,长荣的性格已经定型了。除非找个能时时刻刻压制住她的人,让她这辈子都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不然,她指定要搅合的夫家鸡犬不宁,最后再落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而魏明谦,太温润了,脾性太内敛了,他压制不住长荣,也克制不住长荣。
沈廷钧的话虽短,但却有太多未尽之言。魏明谦不傻,几乎是瞬间就听明白了沈廷钧的意思。
他当即就疑惑道:“你不看好我与长荣?”
沈廷钧微颔首:“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压制不住她。”
魏明谦只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没想到你竟是说这些。什么压制不压制的,你怎么还有这些老封建思想。你啊,跟我祖母似的。”
想他祖母在世时,那老太太可不是个善茬。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管婆媳间相处,还是夫妻间相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老太太强势了一辈子,将女儿和儿媳、连带着相公、儿子,都压制的死死的。
倒也不错,女儿因脾性谦和,被宫里选中进宫做了皇后,又做了太后。媳妇呢,脾气更内敛,母亲连大声与人说话都没有过,对祖母的坏脾气也全然忍着,如此婆媳间倒也相安无事。
可就因为祖母太强势,导致祖父和父亲都有些“窝囊”。家中全靠女眷撑着,祖母年迈了,也终于意识到没有强势的男主人会有什么坏处。于是,在宫里给太子选伴读时,祖母径直找上了姑母,让姑母给他安排了进去。为的就是他能受到些帝王与帝师们的教诲,多学些男人顶天立地的本事,别弄得和他爹及祖父似的,出门了连与人红脸都不敢,脾气软和的简直不象话……
说这些就扯远了,只说听到沈廷钧说,他压制不住长荣,魏明谦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何须压制长荣?
夫妻一体,长荣又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若真能把她娶进门,他尊着她、敬着她、宠着她、惯着她都来不及,又哪里会想着去压服她,折断她翱翔的羽翼?
他所喜爱的,就是那个天子娇女一样、高傲不可一世的长荣郡主啊!
沈廷钧好话说尽,但魏明谦依旧是那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此情此景,沈廷钧就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话,叫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不过,他都重回年少了,许是今生魏明谦和长荣也能有个不一样的结局呢?
毕竟少了他与长荣的那段姻缘,长荣若真嫁给魏明谦,许是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怨言。许是魏明谦拿真情感动她,两人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
以后的事情都是说不准的,沈廷钧只做自己该做了,做完了,便也毫不留情的起身离去。
他该回府了。
想必他有意外放的讯息,经过这一天的发酵,也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
父亲对他的仕途自有安排,外放远不在他们的安排内。
不过久经宦途,沈廷钧对人心的把握早已到了老辣精准的程度。
他有把握说服父亲,更有把握让父亲为他让步。
京城,他呆了一辈子,已经待够了。
现在,此时此刻,他只想外放的事情尽快定下来。
他迫不及待要去晋州找月儿了。
第232章if线(三)
武安侯对嫡长子仕途心有成算。
可以说,几乎是从沈廷钧出生那刻起,他人生的所有规划,便都在武安侯的预算中。
武安侯也当真给嫡长子安排了一条通天的捷径——先做太子伴读,继而科举出仕,然后凭能力与多年朝夕相伴出的感情,得帝王厚爱并委以重任。
上辈子,沈廷钧自然是不介意遵照着父亲的安排走的。事实上,武安侯虽早逝,但沈廷钧的仕途,却几乎都是按照父亲的预演在前进。
但今生不同了,他有了更重要的抉择。也有了更紧要的,要去做的事情。
久经宦徒的沈廷钧要说服父亲,自然不是一件难事。
事实上,武安侯虽然对于他的贸然决定心中不满,但儿子素来主意大,这次考量的也确实周全。既然他有心外放,那就放他出去。左右他正直壮年,还可以将侯府撑上二三十年。
武安侯到底是颔首同意了儿子的提议。其实如今他不同意也没办法。毕竟事情既然闹到他这里,隆庆帝和太子哪里必然更早一步得到信。
为人臣子,要言而有信。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不然,满朝文武之后要如何看待子渊?隆庆帝和太子又要如何看待儿子的出尔反尔?
武安侯点了头,但外放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安排好的。
沈廷钧到底是太子伴读,还承担着太子府里的一些差事,这个自然要早些做好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