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些二世祖们闹腾出的热闹,足够晋州百姓们说上三天三夜。只说桑拂月与桑拧月兄妹回到府里,两人都挨了一通训。
桑拂月不需说,他就是最大的祸头子。每次只要他在场,总少不了打架斗殴。可以往情节都不严重,大家大事化小也就过去了。
可这次呢?
他竟然全程把妹妹丢下,让妹妹自己去赏花,自己则和那群狐朋狗友喝的烂醉不说,还趁醉打架,还打伤了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桑父忍无可忍直接对长子动了家法。
桑母倒是心疼儿子,想替儿子说情。可想想儿子做出的事情,她又觉得夫君教训儿子教训的对。
儿子挨打她心疼,桑母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径直离开祠堂这块地方,去找她的宝贝闺女了。
她可是听王妈妈说了,而王妈妈又是从素锦和素心嘴里套出来的信息,说是拧拧今天赏花时,碰见了贵人。
贵人是京城人氏,还是个年轻的男子,且据说是来晋州赴任的通判大人……
桑父这次对儿子下了狠手,也是因为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
这也幸好对方品行俱佳,对拧拧又无恶意,不然对方真要是有些不轨的心思,凭他带在身边的那些人手,阿叔阿婶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到时候拧拧还不是任人施为?
想想那情景,夫妻两个就吓得战栗不已。也是因此,桑父这次铁了心要给儿子个狠的,非得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不可。
不说桑拂月挨了重打,也不说桑母去了女儿的闺房,又仔细问她打听今天那位贵人。
只说好不容易应付完母亲,可却又等来了父亲。
桑拧月是一边无奈,一边又高兴。
她将今天和那男子所有的言谈都说与父亲听,末了还撒娇的挽着桑父的胳膊说:“爹爹,明天你就去捡几本好书来,我要拿去通判府换那本《春溪笔谈》。我都与沈廷钧说好了,他说他今天晚上就能看完那本书,明天就可将之借给我。”
桑父一个头两个大,他委婉的说教女儿,“拧拧怎好直呼外男的姓名?若他是哄你玩的且罢,若他当真是来赴任的通判大人,你这行为更是不敬。”
桑拧月扁着嘴巴,有些气咻咻,还有些不服气的说:“那我称他什么,沈大人么,还是通判大人?可他那么年轻,我喊不出口啊。”
再来,万一他是逗她玩的呢?她即便年龄再小,也知道,这晋州城内的官老爷们,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那个不是不惑之年往上的人?可他那么年轻,他说自己官居四品,桑拧月多少还是有些不信……
桑拧月嘀嘀咕咕,桑父紧挨着女儿,自然将女儿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
一时间,桑父的心情就特别复杂。
他和女儿说:“那男子还真没骗你,他还真就是新任的晋州通判。”
这还是他打完那逆子,往拧拧房里来时,李叔过来说与他的事情。
——不久前,通判大人一行人到了通判府。那一行人俱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从京城而来,手上拿着吏部的任命文书。而为首的男子更是龙章凤姿、气势如渊。最重要的是,其人极为年轻,甚至不到弱冠之年。
这其中有些讯息,是桑父早就知晓的,可有些信息,桑父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就比如,那男子出身京城武安侯府,乃是武安侯府的世子爷。他还是太子的伴读,自幼在宫里长大。虽说不是陛下的子侄,但情分上,怕是比子侄都更为亲近些。
桑父道:“那般人物,是不会去欺骗你这个小姑娘的。”
可也正因为如此,桑父才更感觉微妙。
沈世子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想来也不是个易与的人物。可这样的人物,竟是在初见时,就答应要将手中珍爱的书籍,交换给女儿互看。这不管怎么看,桑父都觉得很不对劲。
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也只能看着女儿这张团团的脸,自我安慰道:大概率是囡囡太讨人喜欢了!亦或者是,她是小孩子家家,沈世子担心孩子一不顺心就哭起来,到时候场面太尴尬,所以才勉为其难答应了她?!
这么想着,桑父就越发觉得,事情可能就真是后边那个猜测。
此时再听女儿央着他去换书,桑父就觉得很为难:人家通判大人是哄你玩的,偏你当了真。
可是,通判大人能哄闺女玩,他不能啊。他若是说到做不到,囡囡能把天哭塌了。
桑父就极力想话题,要转移女儿的注意力。还真让他想到了,那就是过几日就是她外祖父的忌日。桑母有意去徽州祭拜老人家,桑父就问女儿,是否要随娘亲一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