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洪灾还没停歇,可雨水已经停了,那差役才过来将书信送上。由此,卢文成终于见到了这封姗姗来迟的“道歉信”。
知道好友没来灵州,反倒因为一些琐事,要在晋州忙几天,随后才能来灵州提亲后,卢文成不仅没怪罪好友言而无信。他只庆幸,庆幸桑家父子没在洪灾中丧生。
“幸好,幸好啊……”卢文成老泪滂沱,人也激动的不成样子。
有了心病的解药,卢文成的身体渐渐好转。而这时候,卢母再次对这一门亲事提出异议,卢文成便不得不耐心考虑一下。
但他还是不想丢了这门好亲,便在卢母劝说他时,倔强的道:“好事多磨。虽然事情进展的坎坷了些,但桑家当真是户好人家,二娘嫁过去绝不会受委屈。”
卢母见他还硬着嘴,便气了。
人气急之下,就会控制不住的说一些过分的话,卢母就道:“这次人是没出事,可是下一次呢?晋州距离灵州百千里之遥,即便桑家提亲迎亲都没出事,但之后女婿总要带着女儿回来探亲。这江面上风大浪大,你知道……”
后边的话有些晦气,卢母侥幸控制住自己,没把那些晦气话说出口。但她的意思卢父都明白了,一时间就白了脸,又心悸起来。
最后,许是被卢母说动了,许是当真被此番事情吓破了胆,卢父便决定取消这门亲事。
他能下床后,亲自给桑父写了一封信过去。信中仔细阐述了他闻听洪灾前后的心理波动,又说,虽这一次是意外,但谁也不能保证,之后此类事情不再发生。
让小夫妻俩来回奔波两地,其中风险太大。他便做那言而无信的小人,做主取消两个小儿女的婚约。只希望好友不要太过气愤。等他身体康健之后,自会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絮絮叨叨,语无伦次,但总算是把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
卢母就在旁边看着,看卢父把事情都写明白了,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块石头就落了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任是卢父说桑家千好万好,可她不知是不愿意女儿远嫁,亦或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心里总不愿意女儿嫁到桑家去。
似乎总觉得和桑家结亲女儿会受委屈,亦或是觉得,这其中似乎总有个大坑,一不留神就要坑了他们全家。
不说这些远的,只说如今亲事解除,卢母心中由衷的松了口气。她赶紧让下人唤了管家来,然后让管家亲自派人,将这封信件送到晋州桑老爷手上。
等这封书信到了桑书淮手中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而此时桑书淮早就选好了要送往京城的书籍。而那些书籍经过沈廷钧的考核,只被删除了其中一本。其余那些书卷,全都封箱打包整齐,准备即日就与其余书商送来的书籍一道,一起送往应天书院和国子监。
收到卢家的信件时,桑父和桑母正将下聘的聘礼重新盘过一遍。见几样礼都周全妥当,这才放下了心,准备好生休息,明日就启程往灵州去。
看到卢家的信件,桑父还笑着说:“八成是文成等不及咱们过去下聘,写信催咱们来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拆开信,仔细阅读,桑父面上的笑意渐渐退去,直至再也看不见。
桑母见状,不由好奇卢文成在信中具体写了什么。
她手中还抱着清儿,暂时腾不出手亲自去看信,就催促桑父说,“到底怎么个情况,你仔细和我说说,你别闷头不说话啊。”
桑父就郁闷着脸道:“儿子的亲事,黄了。”
黄了是个什么意思?
桑母先还没明白过来,桑父这说的是什么东西。可随即,她就忍不住瞪大眼,问桑父说:“你的意思是,卢家悔婚了?”
桑父“嗯”了一声,便又在桑母旁边坐下。然后,仔细将卢文成在信中所写内容,一一说给桑母听。
桑母就得知,对方早先没收到他们的书信,还以为他们在洪灾中出事了。为此卢父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不说,还至今卧病在床……
桑母一颗心啊,当即就不舒坦起来。
“是我们的不是,险些害了卢家贤弟。”
桑父轻“嗯”一声,又说,“这怕不是吉兆,卢家弟妹心中有隐忧,最后和卢贤弟商议一番,两人还是决定做这反复无常的小人,决定取消这门亲事。”
桑母忍不住叹一口气,“为人父母的,不过都是想儿女过的好罢了。这是咱们没出事,若是出了事儿……”先不说出了事儿会如何,只说虽然他们侥幸没出事,但卢家贤弟却为此受了一场惊慌,甚至连身子都败坏了不少。
两家还没正式结亲,就出现了这番磨难,这似乎当真不是个吉兆。若是换做她,怕是也对这亲事忧心匆匆,想要退亲以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