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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语,双腿却趁着楚贺潮和杨忠发说话的功夫,猛地踢踹了楚贺潮的腿。
楚贺潮疼得脸色微微泛青,双腿一动,将元里的两个脚踝死死压在了长靴内侧。他更加用力地制住了元里,元里再也没有了分毫活动空间。
少年郎全身被楚贺潮笼罩,他年轻而富有朝气的身体紧紧压缩,仿若一只被逼到死角的年幼的豹子,身形漂亮而修长,处处充满着坚韧又劲瘦的力量。楚贺潮的呼吸微微急促,声音却很沉稳,“嫂嫂,不如听我说两句?”
洛阳城外人迹稀少,树叶婆娑。黄沙漫天扬起,扑得人一脸都是尘土。
元里认出了这条路,这是通向屯骑大营的路。而楚贺潮的人马和粮食就被放置在屯骑大营之外。
元里也折腾得出了一头的汗,呼吸加重。闻言,他气极反笑地问道:“将军把我带走,就是为了说两句话?什么话不能在楚王府说!”
楚贺潮见他不再挣扎,谨慎地放开了手臂,淡淡道:“不这么做,怎么让你合情合理地跟我前往幽州。”
“……”元里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他重复地问,“跟你前往幽州?”
楚贺潮极有耐心,“嫂嫂莫非是不想去幽州?”
元里:“……”
哪怕是素质极好的元里,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他当然想!
如果是在几天前,在他刚刚得知楚贺潮要离开时同他说这句话,那元里必定会欢欣鼓舞地跟楚贺潮一起离开。但他此刻已经扭转好了心情,确定了自己近两年的目标,并且做了一系列留在洛阳后准备要做的计划——在这个时候,楚贺潮又要他一起去幽州?
你他妈有病吧!
元里拳头捏紧,指骨咯吱作响,深呼吸数次平复心情。
楚贺潮抬眼看着路旁黄沙与盘根错节的老树,语气忽然变得规矩尊重极了,“嫂嫂,弟弟该跟你请个罪。我是不应该这么直接掳走你,但嫂嫂如此大才,白白待在洛阳岂不是浪费光阴?”
元里冷声,“将军这话说得好笑,国子学名声远播,有才之士多不胜数,哪里称得上浪费光阴。”
“嫂嫂应当也看出来了,天下即将有大事发生,”楚贺潮压低身子,冷硬的盔甲靠近,低声像说着秘密一般在元里耳边道,“否则嫂嫂也不会派一批又一批的人马前往汝阳,让汝阳元府提起戒心了。”
元里头皮一紧,楚贺潮知道了?
他很快又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楚贺潮虽然不管楚王府之事,但他身为北周赫赫有名的名将,自然不缺少这点洞察力。
此时楚贺潮说出这句话的意思,也是另一种形式上肯定了元里的猜测。
楚贺潮又恭维道:“嫂嫂胸有大志,又天纵奇才,上能对军营之事了然于心,下能掌管后勤、心有成算。在这方面,嫂嫂已然称得上是大家。拜欧阳廷为师尚且有东西可学,但待在国子学中耗费两三年,就为了结交那群还未成事的小子,岂不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楚贺潮会说话时,真当说得让人心情舒畅,奉承得令人笑容满面。元里的语气也不由缓了缓,耐心地同楚贺潮道:“我还未立冠,未到可以出仕做官的年纪,即便这个时候跟你去幽州,那些豪强士族也不会将我放在眼里。没有正统的名义,那些人并不会服从我的管理。如今待在国子学磨资历是最好的选择。国子学中的博士各个学识渊博,我哪怕待上两三年,也学不到博士们的十之一二。”
能做官的都是士人。
有权力在乱世中逐鹿中原、夺取天下的也都是士人豪强。在北周,只有一个举孝廉出身,才会被众人认为有资格登上政治大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