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却敏锐地意识到两人此刻的氛围过于暧昧,她咳了一声,说:“和你刚刚说的一样,他们这是咎由自取。这个热闹没什么意思,我们走吧。”
正要离开此地,贺府门口又发生了新的意外。
玄甲军要抄完整个贺府,贺家人锦衣玉食惯了自然不乐意,那位叫骂得最厉害的贺夫人一个箭步冲上去与玄甲军发生推搡,混乱中不慎滑倒在地。
她干脆也不起来了,坐在地上叫骂道:“我知道了,定是那个卫如流叫你们来抄我家的!”
“呸,什么刑狱司少卿,不过就是一个以杀上位的酷吏,是陛下用的一把刀、养的一条疯狗罢了!”
“要我说啊,卫如流派你们来抄我的家,但最该被抄,最该被问罪的,分明就是他自己!”
再之后,越发污秽不堪的字眼响起。
这样一位贵妇人,几乎把她能想象到的所有恶毒的字眼,都加诸卫如流身上。
慕秋脸上笑容消失。
她停下了本要离去的脚步。
而周围不清楚事情真相的人群,渐渐被贺夫人的话所影响。
“说得对啊,这位贺家老爷我以前是见过的,长得格外和善,待人也和和气气的,不像是什么坏人。”
“也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罪,才会导致抄家灭族。”
“说起来,你们都听说过那位刑狱司少卿做的事情吧。他当初可是靠着血洗刑狱司才爬上去的,本来就不是手段干净的人,这一回……你们说,里面不会真有什么隐情吧?”
议论声此起彼伏。
贺夫人心下一喜,骂得越发尖锐。
在她的口中,她家老爷仿佛是包青天在世,那叫一个清正廉洁,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贺夫人——”
一道猛然拔高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人群自动分流成两侧,着一身青裙的慕秋缓缓走出。
她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贺夫人,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方才听你所言,我觉得甚是有理。”
还没等贺夫人出声附和,慕秋反问道:“既然你家老爷如此冤枉,贺夫人为何不去知府衙门击鼓鸣冤!”
贺夫人神色一僵。
没等贺夫人自己找好说辞,慕秋又帮她圆上了。
“我晓得了,如今那位卫少卿在扬州一手遮天,连叶总督都被他关进了牢里,贺夫人不敢去知府衙门击鼓鸣冤也是正常。”
贺夫人神情这才渐渐缓和下来,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没错,姑娘说得对,如今我家老爷出了事,我更需要徐徐图之。”
慕秋双手一拊:“夫人可是打算去京城告御状?那位卫少卿再如何一手遮天,我想,他也不至于在京城同样瞒天过海。”
周围的人已经从两人的对峙里觉出味儿来,安静看着这一幕,没有再像方才那样咒骂。
贺夫人同样意识到了慕秋的来者不善。
她仰着头,夹着怒火的眼睛直直盯着慕秋。
因为要照顾慕大老爷,这两天慕秋不施粉黛,身上穿的衣物也以舒适为主,更没有戴任何首饰。看上去就不像是出身多好的大家闺秀。
再说了,这扬州城里的大家闺秀,贺夫人基本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