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把手往下放了放,“这里?”
余麦轻轻嗯了一声。
“你抓住他的手。”米歇尔指挥陈俊一,又看向他身边的陈俊二,“你,扶他的腰……不要这个,姿势。”
陈俊二遗憾地把马步收回来,一脸嫌弃地把两只手搭在了他哥腰上。
“出发了。”米歇尔在余麦耳边说。
余麦和兄弟俩面对面,米歇尔说完,他就觉得自己倒着朝后面飞了出去,惊喜地叫了一声。
四个人开成一溜小火车,说说笑笑地进了轮滑区。
余麦第一次倒着滑,整个人又紧张又激动,米歇尔稳稳扶着他的腰,时不时在他耳边叮嘱一句动作要领。
小火车一路开到轮滑区外后停了下来,米歇尔找准空隙,突然加速冲了进去!
“啊——!!!”
米歇尔的技术带着他们三个一点都不费劲,场馆里放着劲爆的音乐,兄弟俩简直乐疯了,一路激动地大喊大叫。
“这场馆也太大了!”陈俊一抬头震惊地看着天花板。
陈俊二一路甩着门帘,觉得自己像个大侠一样真的飞了起来。
“是不是超好玩!”余麦大声问。
“是!!!”兄弟俩开心地呐喊。
“——原来他会笑啊?”陈俊一靠在场边的栏杆上,看着米歇尔带着余麦在轮滑区中央学倒滑,小声嘀咕了一句。
两个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余麦低头看着脚下,突然朝后一个踉跄,米歇尔眼疾手快一抓,两个人撞到一块儿,从这个距离都能看见米歇尔扬起来的嘴角。
陈俊二有点羡慕地看着人家,“吃什么才能快点儿长高啊?”
“你先把你那门帘剪了再说,说不定就是它压得。”陈俊一说。
“……”
余麦滑累了,找到陈俊一他们,牵着米歇尔慢慢滑过去。
陈俊一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等他们近了,问米歇尔,“你怎么那么厉害?”
米歇尔一个转身靠在栏杆上,余麦累趴在他旁边,有些骄傲地说,“他从四岁起就开始学滑冰了!”
陈俊一想想自己四岁大概还在亭西村里捡羊屎蛋,“……难怪。”
“不是这种四个轮子的,是这样的哦,”余麦用两只手比划给他们看,“是在真的冰上,踩着刀子滑的!”
他形容得跟杂技表演赤身躺钉床一样,陈俊一张大了嘴,简直难以想象那个画面,陈俊二眼睛一亮,恨不得当场跪下拜师,“大侠?!”
米歇尔,“……”
“是冰鞋,有鞋子。”米歇尔无奈地看看余麦,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给兄弟俩看照片。
陈俊二佩服地点点头,“看起来好难啊!”
“不难。”米歇尔收起手机。
音响里传出《半兽人》的前奏,整个轮滑场顿时都沸腾了。
所有人跟着节奏越滑越快,余麦把两只手搭在米歇尔腰上,“走啦!”
四个人说说笑笑排成一列小火车,呼啦一声再次冲了出去。
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时光弥足珍贵,因为这些记忆统统都会刻在我们这漫长的一生当中,以至于在长大后,当我们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烦恼,偶尔将它们从时光铁盒中拿出来回味一遍,眼前的疲惫都将被那些年某一刻的阳光所覆盖。
在回到市里上初中前,金石镇的夏天对余麦来说一直都是极为漫长的,唯有一个夏天,对他来说短暂得让他恨不得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年。
兄弟俩跟着余麦出门撒欢了几次后又被宋琴兰关了起来,不过暑假已经过去了一大半,集市逛过了,新开的轮滑馆也去过了,陈俊一大哥无处不在的光辉形象保住了,陈俊二永远追赶在潮流第一线的时髦酷哥形象也稳住了,之后的日子,兄弟俩窝在亭西村,天天不是蹲在田头啃西瓜,就是在院子里逗逗他们家的老母鸡,除了偶尔被宋琴兰用鸡毛掸子追着打几下,还算悠闲地等待起了开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