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六月初,社团打算安排这学期最后一次外拍活动,地点就选在北京灵山,那里有一个海拔两千多米的露营地,六月份正是山顶花开的季节,据说风景很美,晚上还可以边露营边拍摄夜景。
原本余麦照例是要参加的,但是因为地点选在北京,所以他把主要负责人的位置交给了副社长,等到了暑假他会负责安排其他活动。
寻铮远离人群,远远地看着余麦。
从那天起余麦就再也没回过他的消息和电话,寻铮茫然又着急,以为是那天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他,思考再三,他鼓足勇气后起身走过去。
“社长。”他站在余麦身边,看了眼他怀里的仓鼠玩偶。
余麦直接往旁边迈了一大步,拿起桌上一份资料递过去,头也不抬地说,“可以去把这份资料复印一下吗?”
寻铮看着他憔悴的侧脸,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欲言又止片刻,还是难过地接了过来,“复印几份?”
余麦,“一人一份。”
寻铮点点头,转身几乎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走到教室门口,他脚步一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目光直直地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看过去。
“就是那里。”女生满脸通红地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少年,抬手指了指摄影社团的方向。
少年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包,看起来有些疲惫,朝她心不在焉地道了声谢,快步朝教室走了过去。
“不,不客气。”女生恍惚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怎么以前从来没在学校里见过这位国际生。
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面,寻铮的视线追着那个人,看着他走进教室,然后在一群社团成员惊讶的目光中,直直地走向余麦。
米歇尔站在余麦身后,他就连背影都看起来好难过,难过得像是被折弯的麦穗,无精打采地都快要垂到地上了。
“哥哥。”他艰涩地开口叫道。
余麦翻页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窗外,过了几秒,抬起手疑惑地揉了揉耳朵,红着眼眶低下头继续看资料。
“……”米歇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哥哥。”
眼前的背影突然整个僵住了,余麦刷的回头看了过来。
他这一个星期眼泪都快流干了,这会儿眼皮肿得老高,他愣愣地看着米歇尔,半天说不出话来。
米歇尔上前一步,抬手捧住他的脸,用指腹轻轻摩挲他泛红的眼眶,“不是幻觉。”
余麦回过神,然后就像是慢动作一样,他把手里的资料轻轻放到桌上,转过身,抬起手,像是还有点不确定似的,生怕这个泡泡被自己戳破了,小心翼翼地搂住了米歇尔的腰。
他全程都呆呆的,直到米歇尔用力把他揉进怀里,勒得他都快要喘不上气了,他才终于相信他真的来了。
“不是幻觉啊——”
余麦的肩膀颤抖起来,米歇尔闭着眼睛,眉心抖动,哑声在他耳边说,“我来了,哥哥。”
即将二十二岁的余麦在2016年的六一儿童节这天,哭得像个真正的小朋友,他失而复得了自己最珍贵的宝贝,他的天空又完整了,他的世界再次运转起来,因为他的米歇尔和以前每一次一样,仿佛一束能够照亮他整个世界的光,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麦子好惨,但我写的时候一直忍不住在笑
一群人直到余麦平静了些才敢慢慢围过去。
这哭得简直跟天崩地裂了似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李思琪战战兢兢地递过去一包纸巾,“社长,擦,擦一下——”
“谢谢。”米歇尔接过去,她原本正悄悄打量他,和他一对视顿时有点儿害羞地低下头,转身溜回了人群里。
余麦背对着他们哭得都要喘不上气了,米歇尔抽出纸巾帮他擦眼泪,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别哭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