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笑笑,没说话。
季屿行顿觉难堪,好像被沈确看透了一般。好半晌才鼓足勇气说:“你什么时候能从储非殁这件事走出来?”
沈确愕然,迟钝地眨了下眼,回答:“走不出来。”
“为什么?他都已经…人要向前看,你总有一天要开始新生活。”季屿行好像在急于抓住什么东西,似乎开导沈确,把自己挤进沈确的生活,就成了他不再碌碌的证据。
沈确看出来了,季屿行眼里都是血丝,应该也很久没休息好了。或许每个人都会在不同阶段产生一些焦虑,也会在焦虑中四处碰壁,撞得嚎啕大哭。
他能理解季屿行此刻的状态。
“你说的对,人都要往前看,我已经找到了我理想的生活。季屿行,或许你也该去其他地方看看,参军是个不错的选择。”
季屿行赤红了眼,崩溃吼道:“你忘了他重新开始不行吗!”
沈确淡然,嘴角甚至有着浅弱的柔和:“我再也忘不了他了,他已经刻入我的灵魂,比我的生命更沉重。”
心脏痛得快要撕裂,季屿行连继续面对沈确的勇气都没有,扭头落荒而逃。
不公平。
凭什么储非殁先出现,凭什么他用死亡这种方式永远留在沈确生命里。而他要踌躇困顿,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季屿行。”沈确站起来,在后面喊了一句,“你在劝我,还是劝你自己?”
季屿行停下,表情空洞茫然。
他不知道…
沈确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迷茫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你察觉到自己急需改变,这也是一种进步。”
他收回手,笑容带着安抚的意味,“回家看看吧,或许现在你的家人也很需要你,帮助他们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也很有意义不是吗?”
季屿行恍惚,呆呆看着沈确。
他忽地更难过了。沈确为什么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温柔?他明明受过伤害,被所谓的家人抛弃,可为什么还会用理解的语气来开导他?
而真正让季屿行难过的是,正因为知道沈确的好,他也透彻明白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去拥抱沈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