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奶奶的疑虑顿时消失,她叹气:“傻孩子,人都会有那一遭。”
“那奶奶晚一点好不好。”陈子轻扣桌上的笔记本,要说他和原主奶奶有多深的亲情那是真没有,可谢浮说要为老人提供医院和更好的医疗,他怎么可能不接受,那不就相当于见死不救。
陈子轻说:“我想奶奶看到我大学毕业,上班赚钱。职场比学校复杂多了,到时候奶奶要是不在了,我被人欺负了,有困难了就没人可以找了。”
顾奶奶想训斥孙子不要这么弱懦,被欺负了就欺负回去,有困难了就解决,自己解决不好再找人帮忙。
但她明白,孙子只是想要奶奶。
“行吧,奶奶会好好治病。”顾奶奶望着家里的几间小破屋,“医院已经找好了吗?”
陈子轻说:“我发个信息问一下谢同学。”
他一个信息过去,谢浮很快就回: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陈子轻把话重复给奶奶听:“都准备好了。”
“那就等奶奶芋头都挖了,晒些芋头干带去学校给你。”顾奶奶咳嗽着去村里溜达,“你吃完了,奶奶估计就出院了。”
陈子轻抓抓头:“奶奶,有个事我瞒了你,我没住宿舍,我和谢同学住在校外的公寓。”
不等老人质问,陈子轻飞快地说:“我付房租的,房租比住宿费便宜,谢同学开车去学校要经过我的学校后门,我能坐他的顺风车,他有阿姨烧饭,我还能偶尔蹭一碗,最重要的是学习上我可以找他请教,虽然他和我不是一个专业,但他会得特别多,社交方面也能从他身上学到经验,我一合计比住校划算才那么选的。”
顾奶奶一寻思:“那确实划算。”
陈子轻松口气。
顾奶奶说:“谢家小子不像迟家小子那么浮躁,但那种家族出身的大少爷都有脾气,你尽量忍让。”
“我知道的。”陈子轻给谢浮发信息说房租的事,不然奶奶来了会穿帮,老人家应该是要在公寓陪他几天才去医院。
周末,陈子轻跟谢浮回家吃饭,听他说他们正在交往。
桌上气氛的变化陈子轻没留意,他有点走神,关于谢浮没发朋友圈公开这件事,他没问。
谢浮可能是又有了新想法,要等什么日子,随他去了。
陈子轻想着,凭谢浮的城府,出柜并将他介绍给朋友们必定不是一时冲动鲁莽,那必然是在准备妥当,能背负后果的前提下进行。
所以他还是少想点吧,想多了就不轻松了。
毕竟每段爱情的评审员是他本人,要他自己觉得甜。他主攻甜甜蜜蜜,尽量减少偏题的几率。
陈子轻的思绪被哭声惊散,他不解地偷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谢浮妈妈,她在哭。
啊,怎么哭了,去年他跟谢浮假谈,谢浮妈妈不是接受得挺好的吗。
陈子轻心里咯噔一下,他忘了个重要信息,当时是谢浮为了掩护发小就说服爸妈配合他演戏。
谢浮妈妈所谓的接受良好也是假的,都是戏。
陈子轻决定不管不问,谁公开出柜谁善后,他不操这个心。
不过谢浮怎么不提前回来摊牌,非要他在场,等会挨打的时候他不光跑不掉,八成还要拿大头。
陈子轻正要偷偷踢谢浮一脚,对面的谢母就冲过来,一把将他抱住,他懵了。
谢浮皱皱眉,将母亲怀里的爱人剥出来。
谢母不在意儿子的独占举动,她太高兴了,高兴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一滴滴地掉。
陈子轻这会儿不懵了,改成惊吓了,他无措地站起来:“阿姨,你别一直哭啊。”
“没事不用担心,阿姨只是激动。”谢母接过先生递的纸巾擦脸和眼睛,平息了点内心,“小顾,你要跟我家谢浮好好的,好一辈子。”
陈子轻反应不过来。
谢母盯着他,像是在耐心地等他的回复。
陈子轻干巴巴地“噢”了一声:“阿姨,我去年在飞机上说的话,现在我再说一遍,我……”
“你们要不了小孩,我记得,没有忘记。”谢母好像更年轻了,小姑娘似的,“我们家谢浮不需要承担香火的责任,谢家家大业大,他爸的兄弟多,让他们分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