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人回到家,她把牧羊犬交给佣人,独自去房里拨打电话,轻声细语地说:“易燃。”
手机那头没回应。
“我看到……”她似是受到不小的惊诧,几番欲言又止,“我看到……谢小少爷和那个顾同学……接吻。”
电话里,少年冷漠的气息声没了。
再是挂断。
季易燃那边是深夜,他的睡意被冻结,又破碎成冰扎进他脑海,导致他身体机能出现了长时间的停滞。
接吻了。
那个人的嘴,迟帘吻过,谢浮也吻上了。
要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
季易燃下床泡冰咖啡喝,他的两个发小,一个是那个人的过去,一个是那个人的现在,似乎老天爷在告诉他——你是那个人的未来。
一杯冰咖啡喝空,季易燃的心火依旧扑不灭,他不怎么打篮球了,多到泛滥的精力必须找个新的泄出途径,不然会出事。
季易燃戴上眼罩试图入睡,几分钟他摘下眼罩,眼底有点血丝,他摸到响起信息提示的手机打开,迟帘找他打游戏。
迟帘是夜猫子,游戏一打就是半夜,有时更是通宵,他脾气也冲,打个游戏很容易上头。
季易燃和他开麦,耳朵里全是他的骂骂咧咧,这就是那个人的初恋。
连胜六把以后,季易燃的注意力纹丝不动地落在谢浮和那个人接吻的事上,凝固住了,他记不清是多少次与道德感摩擦交锋,这次的结果已经出现了……
他问发小:“阿帘,你今年会不会回国?”
迟帘愣住了,他没想过这个问题,老子为什么没想过?留个学又不是去外太空,怎么还能把家在哪给忘了。
季易燃这一问,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宝盒,迟帘想也不想就说:“肯定啊,寒假肯定要回去聚一聚。”
“只有谢浮在国内,”季易燃道,“我,你,一堃都在国外,可以聚,不一定要回家。”
“我们这叫小聚。”迟帘懒洋洋地笑,“国外的聚跟国内不一样,没那氛围。”
“等回去了,我召集我们的狐朋狗友去‘揽金’,大家好好玩玩。”如此短的时间内,迟帘就从“没想过回国”走到了“确定回国”,他甚至调出日历看了看日期,莫名生出一丝荒途归人的迫切感,转瞬即逝。
仿佛是赎罪,季易燃陪迟帘打游戏打到天快亮了才退出来,他早上两节课下课接到了国内的电话,是老同学打的。
老同学不是别人,正是周平的青梅,她声音哑哑地说他们在道观住了多久,没有用,竹马又一次被发现倒在路边,“他”要走。
“你手上还有没有别的门路?”青梅听着季易燃呼吸的节奏,猜测他情绪不高,便识趣地说,“你先忙,我改天再……”
“查京大怪谈。”季易燃道。
青梅并非京大学生,她是京商大的,为此特地在京大泡了几天,无果,最后她不惜利用美貌当海王钓了几条鱼,在鱼们的帮助下挖到那个怪谈背后的秘密。
然而查出来的线索和她从竹马嘴里得知的不一样。
竹马起初毫无意识地在专业课上大声朗读哲学有关的内容,后来又被鬼魂强行推去哲学学院上课,他就以为对方是哲学系的学生。
震惊的是,鬼魂读的不是哲学系,而是计算机系。
他女朋友才是哲学系的学生。
十几年前的事了,怪谈的主角是个研究生,他生前经常和女朋友坐在图书馆学习,他们坐的就是如今的怪谈位置。
他会替女朋友去她学院上课,认真听课为她做笔记。
为情自杀。
喝农药死在了那张桌上。
传言最多的版本是女朋友背叛他脚踩两条船,他没办法接受就选择了轻生。
他出事后,京大试图搬走桌椅,碰到的人当场胡言乱语发疯,后来京大又请天师来做法,尝试着再次清掉桌椅,还是没有成功。
所以才一直留在那里,成了怪谈。